容疏影和秦世清迴到落櫻院,秦世清就迫不及待的開口:“我們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就這樣沒了,……”
容疏影也沒想到,秦家看上去也不像是奢侈人家,況且,在邊關的時候,一家人的身邊連個下人都沒有,她想不明白,隻三年的時間,怎麼花錢如流水了。
她辛辛苦苦掙來的銀子沒了,自然懊惱,但在秦世清的麵前不能表現(xiàn)出來。
勉強笑道:“隻不過是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走,我們還年輕,銀子沒了還可以再掙迴來。倒是你,別因為這一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傷了身子,不值得。”
秦世清上前擁著容疏影,低頭溫言:“影兒,你真是太懂事了,你知不知道,你越是這樣,我就越是心疼。”
那銀子,不隻是有他的還有容疏影的一半。
被家裏用來抵債,容疏影不隻是沒有責怪他,還勸解他想開點。
這樣的女子,天下少有,世上無雙。
他秦世清何德何能,能遇見這樣的女子共度一生。
反觀那沈棲月,簡直上不得臺麵。
頓了頓,臉色一變,恨恨說道:“那沈棲月,明明手上有數(shù)不清的銀子,卻不肯拿出來給大家使用,簡直不知所謂……”
容疏影揚起臉,和秦世清對視,說道:“別慌,我有的是法子讓沈棲月把手上的銀子拿出來。”
“可……”秦世清茫然:“我們已經把我們的銀子拿到公中,沈棲月卻一毛不拔……對了,你說的那件生意,能不能吸引沈棲月投資?”
容疏影推開秦世清,轉身坐在貴妃榻上:“這次是我大意了,沒想到,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人先我一步製造出了肥皂。”
“那接下來該怎麼辦?”秦世清捏了捏拳頭:“都怪沈棲月,若是她乖乖拿出手上的銀子和莊子鋪子商行,我們還用如此絞盡腦汁?”
容疏影點頭,說道:“商人重利,沈棲月從小跟著沈老夫人經商,看重銀子,也在情理之中。不過,這也決定了沈棲月看到賺錢的機會就會投資的本質。你放心,我的下一個生意,。保證沈棲月會迫不及待地和我們合作。隻要有了開始,我有的是生意讓沈棲月投資,讓她欲罷不能。”
“影兒,辛苦你了,為了我們的孩子,我也會全力以赴的。”
兩人歪在貴妃榻上。
沈棲月帶著問梅迴了攬月院,問梅見到薑嬤嬤,就把手腕伸在薑嬤嬤麵前。
“嬤嬤,小姐賞的。”
薑嬤嬤瞥了一眼,笑道:“這鐲子如此大氣,就是戴在大家閨秀的手上,也極其般配,還不收了起來,等將來出嫁的時候,當做陪嫁?”
“不,我要一輩子守著小姐,誰都不嫁。”問梅歪著頭。
沈棲月笑道:“說什麼傻話,你還想我養(yǎng)你一輩子不成?”
話鋒一轉,沈棲月接著言道:“不過,鐲子還是要戴著的,將來你們幾個出嫁的時候,保證你們的陪嫁,不比那些高門貴女差就是。”
問梅站在沈棲月麵前,低頭說道:“小姐,奴婢真的不想嫁人,奴婢要跟著小姐,給小姐的公子當奶嬤嬤。”
沈棲月噗嗤就笑了:“你不嫁人,還想給我的孩子當奶嬤嬤?”
薑嬤嬤也偷著樂,嘴上說道:“傻姑娘,想給小姐的公子當奶嬤嬤,就得嫁人生孩子。”
“這有什麼衝突嗎?”問梅認真請教。
薑嬤嬤壓低了聲音,給問梅解釋,問梅沒聽完,捂著臉跑了出去。
身後,沈棲月笑瞇瞇坐下,盤算容疏影接下來會做些什麼。
晚膳後,沈棲月洗漱完畢,問梅去了外間,剛要躺下,就聽到窗欞咯吱一聲。
沈棲月伸手拿了牆上的寶劍,剛要發(fā)問,就聽到窗外蟈蟈的叫聲傳來。
那聲音抑揚頓挫,極其悅耳。
蟈蟈一般都是秋天的時候才會出來,這個季節(jié),怎會有蟈蟈。
加上先前窗欞的響聲,沈棲月攥緊了寶劍,貼近窗口。
此時,窗欞被人從外麵推開,一隻蟈蟈籠子出現(xiàn)在窗口,籠子裏一隻碧綠的蟈蟈,正煽動翅膀,賣力發(fā)聲。
但見那籠子通體碧瑩瑩的,竟是用整塊翡翠鏤空雕琢而成,月光下流轉著幽幽冷光。
籠條細如發(fā)絲,卻每隔三根便嵌一粒金珠,金珠上鏨刻著細密的纏枝紋。
籠頂蹲著一隻赤金蟾蜍,口中銜著枚紅寶石,正對著蟈蟈張開的翅膀投下血色的光斑。
那蟈蟈也非俗物,碧綠背甲上天然生著金線,每振一次翅,金線便如琴弦般顫動。
更奇的是它鳴叫時六足會規(guī)律地叩擊翡翠籠底,發(fā)出玉石相擊的清脆伴奏。
籠鉤竟是條銀絲絞成的遊龍,龍須末端係著張對折的灑金箋。
沈棲月用劍尖輕挑,箋上墨跡在月光下浮現(xiàn):“還生氣嗎?”
那字跡……
“十三哥?”沈棲月輕喚一聲。
窗戶洞開,一道墨色身影如夜霧般漫入室內。
月光在他玄色錦袍上流淌,衣擺處暗繡的赤蟒在移動間忽隱忽現(xiàn),仿佛隨時要破衣而出。
他單手撐在窗欞上,翻身而入,動作輕得連燭火都不曾晃動半分。
腰間懸著的鎏金錯銀匕首隨動作輕響,卻在落地時戛然而止——他連腳步聲都刻意隱去了。
蕭緋夜斜倚在窗邊,薄唇微勾,“白天的時候,是我不好,不該生氣。”
沈棲月立在窗前,月光透過薄紗寢衣勾勒出她纖細卻挺拔的身形。
烏黑的長發(fā)未完全幹透,幾縷濕發(fā)貼在修長的頸側,發(fā)梢還凝著晶瑩的水珠。
她未施粉黛的麵容在月色下如冷玉般瑩白,眉間一點朱砂痣?yún)s豔得驚心,襯得那雙杏眼愈發(fā)清亮如寒潭。
她執(zhí)劍的手腕纖細卻有力,指尖因常年習武帶著薄繭,此刻卻微微發(fā)顫。
素白的寢衣領口微敞,露出一截精致的鎖骨,上麵還殘留著白日裏被珠釵壓出的紅痕。腰間束著一條銀線繡蝶的絲絛,隨著她轉身的動作,在燭光下流轉出細碎的光華。
腳上未著羅襪,赤足踩在冰涼的地磚上,足踝處係著條紅繩,墜著個小小的金鈴。
此刻鈴鐺寂然無聲,仿佛也屏息凝神地注視著這不速之客。
她唇角還噙著未散盡的笑意,燭火在她眸中跳動,將那份驚喜與深藏的戒備都照得纖毫畢現(xiàn)。
翡翠籠子的幽光映在她臉上,為這份美麗添了幾分妖異的色彩。
夜風拂過,蕭緋夜束發(fā)的墨玉冠下散落幾縷碎發(fā),襯得膚色愈發(fā)冷白。
沈棲月收了劍鋒,笑道:“您生氣了?我怎麼不知道?”
伸手接了蕭緋夜手上的蟈蟈籠子:“這個季節(jié),怎會有這種稀罕物?”
蕭緋夜坐在桌案旁,手指把玩桌上茶盞:“去年秋天在南疆所得,就命人打造了籠子,原本想要派人送迴京城……”
後麵的話,蕭緋夜沒說出來,沈棲月隻顧著逗弄籠子裏麵的蟈蟈,並沒在意蕭緋夜說了什麼。
隻聽到蕭緋夜說這隻蟈蟈是去年秋天所得。
“這隻蟈蟈的壽命可以啊,能熬過冬天,活到現(xiàn)在,也算是奇跡了。”沈棲月笑道。
“當初我們在邊關之時,每年的秋天,都會到田野裏抓蟈蟈。那時候,您和兩位兄長比賽,誰輸了就要背我迴去軍營,您可是從來沒贏過。”
沈棲月指尖輕點著翡翠籠子,蟈蟈的鳴叫聲讓她恍惚迴到了邊關的秋夜。
“那是因為...”他嗓音低沉,帶著幾分無奈的笑意,“那時候你小小的一隻,輕得就像是一隻貍貓,並沒有多重……”
燭火劈啪爆了個燈花,映得他眸中暗潮湧動。
腰間匕首的纏金鏈子隨著唿吸微微起伏,像條蟄伏的小蛇。
問梅聽到蟈蟈的叫聲,推門進來:“小姐,我聽到……”
見到蕭緋夜,問梅頓了頓,立馬施禮:“奴婢見過燕王殿下。”
接著退後兩步,出了房間,把房門帶上。
在門口站了一瞬,問梅接著說道:“小姐,李勇來了,在花廳候著……不然,奴婢讓他晚些時候再來?”
沈棲月看一眼蕭緋夜:“不用了,我這就去花廳。”
見蕭緋夜閑散的手指敲擊桌麵,並沒有因為李勇這個名字,有任何的起伏,披了外衫,換了鞋子,轉身走了出去。
進了花廳,李勇單膝跪地:“屬下見過三將軍……見過小姐!”
“李將軍快起來,以後在攬月院,不用行此大禮。”
“是。”李勇利落起身,抱拳說道:“屬下探聽到容疏影房間有一人,在秦世清離開的時候,就會出來與容疏影說話。”
“男人還是女人?”沈棲月不覺皺起眉頭。
前世的時候,並不知道容疏影暗中還和誰往來。
難道是秦國的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