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求求你們，千萬不要過來啊！你們究竟想要知道些什麼？我說，我全都說！千萬別用那洛鐵燙我的臉，嗚嗚嗚……”沈林滿臉驚恐地望著正緩緩朝自己逼近、手中緊握著通紅烙鐵的獄卒，內心的防線瞬間土崩瓦解，再也無法抑製住心中的恐懼，放聲大哭起來。


    要知道，平日裏的沈林可是極其注重自身形象的人。如今，當他聽聞眼前這麵目猙獰、兇神惡煞的獄卒竟要用那燒得滾燙發紅的烙鐵來毀他的麵容時，本就因當前這般恐怖陣勢而有些心神不寧、幾近崩潰的精神狀態，這下子更是如同決堤之水一般，徹底垮塌了下來。


    與此同時，他的整個身軀也不由自主地開始劇烈顫抖，仿佛風中殘葉般搖搖欲墜。


    就在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李天程覺得時機已然成熟，於是猛地提高嗓音，厲聲嗬斥道：“沈林，老實交代！你到底是何時加入那幫亂黨的？你的上頭又是何人？在此次廬城興民會那三名亂黨成員潛逃的行動當中，你具體承擔的任務又是什麼？”


    “另外，你與你們組織之間所使用的通訊密碼究竟是怎樣的？一五一十地給我講清楚！倘若你能乖乖配合迴答我們提出的這些問題，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對你動用刑罰。但是，如果你膽敢有半句假話或者故意隱瞞實情，那就休怪我們手下無情了！”


    “啊……我說！我是去年在魏國帝都讀書時加入的國盟會！那時候，我的老師發現了我，並將我發展成為其中一員。她和我一樣，都是來自黃龍國！而我的上級，也就是這位老師啦。”


    “平日裏，如果有任何任務需要執行，她都會通過電報的形式來通知我。這一次也不例外，正是她給我發來電報下達的指令，讓我負責將從廬城過來的三名興民會成員悄悄地帶出星城，然後安全地送到蓉城那邊去。”


    “至於我們之間的通訊密碼，則隱藏在一本名叫《雜談筆記》的書中，隻要對照這本書，然後把電報上的內容按照特定的破譯方式，就能成功獲取到組織上下達的各種命令與指示啦！嗚嗚嗚……”說到這裏，沈林再也抑製不住內心的恐懼與不安，淚水像決堤的洪水一般奔湧而出，他一邊抽噎著，一邊將所有知道的事情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


    李天程麵無表情地聽著沈林的哭訴，手中的筆不停地在審訊記錄冊上飛舞，將對方所說的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詳細地記錄下來。


    待沈林終於停止抽泣，稍微平靜一些之後，李天程抬起頭，目光犀利地盯著眼前這個已經被嚇得魂不守舍的人，冷冷地問道：“那麼，發展你加入國盟會的那位老師，她究竟叫什麼名字？”


    聽到這話，沈林身體猛地一顫，仿佛又迴想起當初被老師招募時的情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顫抖著嘴唇，帶著哭腔迴答道：“她……她叫柳芊雲，嗚嗚……”說完，便再次低下頭，不敢正視李天程那充滿威嚴的眼神。


    “柳芊雲？”李天程聽到這個名字後，心中不禁咯噔一下，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眉頭微皺，滿臉疑惑地連忙追問道：“你說的這個柳芊雲到底是男是女啊？她長什麼樣兒？你給我仔細描述描述！”


    要知道，在此之前不久，那個王富全可是跟他講過，與他聯係的那位上級名叫柳輕雲，是個女人；可眼下，這沈林口中所說的上級卻變成了柳芊雲。


    難道說，這國盟會裏的人起假名的時候，都喜歡用同一個姓氏不成？還是說，他們兩人的聯絡上級是同一個人？想到這裏，李天程越發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此時的沈林早已被嚇得魂飛魄散，麵對李天程的質問，他哪敢有絲毫隱瞞，一邊抽泣著，一邊結結巴巴地迴答道：“是……是個女的。年……年齡大概二十八歲吧，身……身高差不多一米六七的樣子，身材嘛，既不胖也不瘦，屬於那種比較勻稱的體型。還有……還有她在學校裏是專門負責教我們曆史課的老師，嗚……嗚嗚嗚嗚……”說到最後，沈林又忍不住哭了起來，那哭聲在安靜的房間裏顯得格外刺耳，讓人聽著心裏直好笑。


    然而，李天程此刻根本無暇顧及沈林的哭聲，他正全神貫注地思考著沈林剛才所描述的關於柳芊雲的特征。


    突然間，一個大膽的念頭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莫非王富全的上級柳輕雲和沈林的上級柳芊雲，其實壓根就是同一個人？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這件事情恐怕遠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複雜得多！


    如果說柳芊雲和柳輕雲實際上是同一人的話，那麼此次國盟會負責協助興民會那三位骨幹安全撤離的整個行動，毫無疑問便是由這位女子在幕後全盤統籌指揮的。


    在這個女人的統一調度安排下，王富全與沈林二人分別承擔著撤退計劃裏至關重要的一環任務。如此一來，王富全和沈林不僅彼此間無法碰麵交流，而且對整個撤離行動計劃的全貌都知之甚少。哪怕他們當中有一人的行動不幸敗露，也能夠將損失控製到最小程度，從而最大限度地保障其他人的安全。


    待李天程理清這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之後，他終於恍然大悟：原來這個柳芊雲正是國盟會此番行動的核心負責人啊！


    然而，李天程對於在城門口巧妙借助那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向興民會傳遞關鍵情報信息的那個人，是否同樣也是這個柳芊雲？截至目前為止，仍然難以有什麼確鑿的定論。


    “嗯，沈林，現在你趕緊將國盟會內部所使用的通訊密碼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給我說清楚。隻要你能老實交代，積極配合，就還有機會爭取戴罪立功，減輕自己所犯下的罪過。”李天程稍微平複了一下自己略微有些分神的心緒，然後再次開口對著沈林鄭重其事地說道。


    李天程並沒有將太多精力放在這位充滿神秘感的柳芊雲身上。盡管他心中對這個女人充滿了好奇，但他也知道，僅憑借目前所掌握的那些模棱兩可的信息，實在難以確切地知曉柳芊雲究竟是何許人也。


    此次想要成功抓獲此女，幾乎可以說是天方夜譚。不過，李天程堅信，隻要柳芊雲繼續在星城一帶有所行動，那麼總有一日能夠尋得蛛絲馬跡。


    此時此刻，真正橫亙在李天程眼前、堪稱一份巨大的功勞，便是獲取國盟會高級成員之間的秘密通訊密碼。


    需知，即便是軍法部這樣強大的機構，對於亂黨組織內的此類通訊密碼，也尚未能全盤掌控。


    倘若李天程此番能夠順利的將亂黨組織使用的完整通訊密碼收入囊中，那這份功績必將非同小可，甚至可能讓他一飛衝天！想到此處，李天程也是不禁心潮澎湃。


    要說起沈林這個人，他才剛剛加入國盟會一年多而已，在組織裏還處於底層位置。然而，讓人意想不到的是，這樣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角色居然掌握著組織內部的通訊密碼！這可真是令人匪夷所思。


    李天程對此也是很能理解，這說明國盟會對這次的救援行動非常的忠實，很有可能是國盟會為了確保此次協助興民會那三個骨幹順利撤離所采取的特殊措施。他們特意將部分通訊密碼交予沈林，目的就是希望他能夠在關鍵時刻迅速地將相關信息傳遞迴組織總部。


    麵對李天程的詢問，沈林表現得極為配合。當得知自己此番行為屬於戴罪立功時，他更是迫不及待地將自己所知的組織通訊密碼一五一十、詳詳細細地道了出來。


    可是，就在沈林滔滔不絕地講述完他所知曉的那些國盟會成員之間的通訊密碼之後，李天程敏銳地察覺到了其中的端倪——原來，那位名叫柳芊雲的國盟會成員僅僅隻向沈林透露了一小部分通訊密碼，而非完整的一套。


    李天程心中暗自思忖道：“顯然，這是柳芊雲有意為之，她這麼做無疑是給自己留了一手，以防萬一出現什麼意外情況。由此可見，這位神秘莫測的柳芊雲實在是個心思縝密、謹小慎微之人吶！”


    隨後，李天程又向沈林詳細地詢問了有關國盟會的諸多事宜，時間在不知不覺間流逝。在一番盤問過後，李天程覺得自己已大致獲取到所需的關鍵信息。


    於是，他揮手示意獄卒將沈林帶迴牢房，並叮囑一定要妥善關好。做完這些，李天程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接下來要做的就是靜候那三位中槍的興民會骨幹成員到來，期待能從他們身上挖掘出更多意想不到的情報。


    李天程與嚴冷並未在審訊室過多停留，在審訊完沈林後，兩人便並肩離開，徑直返迴了嚴冷的辦公室。


    一進門，嚴冷便熟練地泡起一壺熱茶，茶香嫋嫋升起，彌漫在整個房間裏。二人悠然自得地坐在椅子上品茗，一邊閑聊著，一邊耐心等待著即將被押送而來的興民會那三名重要人物。


    時光悄然飛逝，約摸過去了兩個多小時。然而，令李天程始料未及的是，許誌林負責押送的那三個興民會亂黨骨幹成員遲遲未見蹤影。正當他心生疑惑之際，一陣嘈雜聲由遠及近傳來。緊接著，隻見趙明帶領一隊人馬風馳電掣般急匆匆地趕到了嚴冷的辦公室中。


    李天程見狀，趕忙起身相迎，目光落在趙明那張略顯疲憊的臉上，關切地開口問道：“趙捕頭，看您如此匆忙趕來，莫不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