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顧東言在畫紙上臨摹出一隻老鼠,身似白錦,眼若金芒,微微一抖動,錦毛鼠便栩栩如生地出現在他的肩頭。
蛇可行,老鼠自然也可。
而且比起蛇來,老鼠的行動顯得更為便捷。
確認方式可行後,顧東言把地上的,桌上的畫紙收拾幹淨,挑選了部分畫紙放在自己寬鬆的袖袍中。
其他的,都卷了起來塞進自己的包袱。
然後繼續用黑色綢緞藏住雙眼,自己則是閉上眼睛,用錦毛鼠的視野代替自己原來的視野。
想法不錯,但事實總會和想法有些出入。
就比如說現在,用著錦毛鼠的視野操控自己的身體,身體略顯僵硬,看起來他比黃泉客棧的紙人傀儡更像傀儡。
“還是得多適應一會兒,最好是找一根拐杖對自己進行輔助。”
顧東言緩慢地在房間中走動,思考著再用畫家途徑畫一副拐杖出來的可行性……
……
佛羅國機械之都,長公主艾德琳如約定一樣收到了‘紅娘’小姐的紅繩。
目睹了紅繩如同憑空出現一樣的固蘭汀老頭,扯著他那白花花的胡子,喃喃道,“神跡,這簡直是不可思議的神跡!”
艾德琳拿著紅繩,腦海中盤旋著從星宮中得來的信息,“固蘭汀,你說皇宮中供奉著的道祖像是否也有這個能力?”
“沒有,這種能力簡直聞所未聞,它比惡魔的蠱惑更能打動人心。”
固蘭汀一口迴絕,目光中的激動之色無法掩蓋,“殿下,我這就去安排人,嚐試您從那位存在的手中得到的途徑。”
“不必,我親自來嚐試!”
艾德琳搖搖頭,把紅繩遞給固蘭汀,“祂把途徑饋贈於我,自有祂的考慮。
固蘭汀別用褪凡有風險一事來搪塞我,更別用人類的心去衡量一位未知的存在。
這樣吧,我曾在那位的宮殿答應過一位紅娘小姐的條件,幫她尋找一位玄階褪凡暫時借給她力量。
現在我把這個任務以及這份機緣交到你手上,你可千萬別浪費它。”
固蘭汀努了努嘴,所有言語濃縮為一聲長歎:“遵命,殿下。”
……
奉仙城外,柴扉兒狼狽至極,身上的衣服全是淤泥和泥漿,比流民更像流民。
“師傅別追了,我看你也追累了,不妨歇一歇。”
柴扉兒一邊跑一邊朝後麵喊道,聲音有氣無力,但偏偏速度就是比追在她屁股後麵的怪物快上那麼一絲。
這才有了現在這副模樣。
那怪物不說話,披著一個韻味十足女人的外皮,這會兒模樣倒是冷若冰霜。
瞧架勢,不把柴扉兒追到那是誓不罷休。
“啊啊啊,我的尊上啊,你的信女快死了,您就不要介意我祈禱的祭品是從死人堆裏扒出來的東西了。”
為了把紅繩送出去,柴扉兒特意往死傷最慘重的地方找到了幾具墮落者的屍體。
不怎麼完整,但好歹也拚成了幾具啊。
“下次,下次信女一定給您老人家帶上幾具又新鮮又完整的墮落者屍體。”
念頭剛起,柴扉兒就察覺到自己給出去的紅繩被某人給戴上了。
洶湧澎湃的力量正沿著紅繩順應她的需求,於此刻降臨在她身上。
“呔妖怪,吃老娘一招蓄力轟拳!”
柴扉兒頓時止住逃跑腳步,捏拳轉圈,轉身朝背後的人遞出一個沙包大小的拳頭。
轟!
僅是一拳,它披著的人皮瞬間脫落,倒飛的時候露出了本來樣貌。
醜陋、難堪、難以言喻,七八張嘴巴長臉上惡心至極。
這怪物挨了一拳後,除了掉落了人皮外,毫發無損,筆直地站起身,臉上湧出觸手把它臉上的嘴頂了出來。
“妖怪,嗬嗬嗬,乖徒兒你好好看清楚,我是你師父啊!”
“啊呸,髒東西,你也配是我師父,現在你要是求我,我倒是可以考慮把你當做一個完整的祭品!”
柴扉兒憤憤道,一個比她身高還要高的大錘子出現在她手上,二話不說,掄起來朝怪物砸去。
“玄階的鍛造師途徑,該死你明明從未曾出過奉仙城,從哪裏結識這麼強大的褪凡者?”
本就不擅長戰鬥的紅娘途徑,即便是成為墮落者,擁有的戰鬥手段也是所有墮落者中最差勁的。
錘法勢大力沉,很快這隻墮落者就招架不住柴扉兒的錘法。
其中兩張嘴巴被錘子砸得稀爛。
“你管我從哪裏結識的強者,戰鬥,爽!再來!”
柴扉兒興衝衝地又揮舞起錘子,一錘一錘又一錘,幾乎把跑又跑不掉,扛又扛不住的墮落者錘成肉餅。
“夠了夠了夠了,柴扉兒,你以為你是誰啊。
你不過是我挑選的一個食品罷了,你最終的命運不是變成我餐桌上的美食,就是跟我變成一樣的存在!
這是紅娘途徑擺脫不了的宿命……”
墮落者又失去了兩張嘴,其餘的嘴被觸須纏繞在一起,擺成一朵花的模樣。
唇張齒合,異口同聲。
“去你大爺的,他奶奶的,我就說三歲你怎麼讓我去要飯,六歲就讓我幹活,還美名其曰磨練我,你他媽就沒把我當人啊!”
柴扉兒憤然一錘下去,把她‘師父’砸成一個肉餅,把地麵砸出一個深坑。
剛想再補兩錘的時候,玄階褪凡的力量緩緩從她身體中流逝。
時間到了,她的身體已經達到力量承受的極限。
到底昏迷前,柴扉兒腦子裏浮現一個念頭。
“蛙趣,命運沒有指引我說我會脫力啊……”
……
西部邊境,一縷陽光刺破烏雲,羌無城下士兵的甲胄金光閃閃。
“路將軍,本帥已是地階,區區羌無小城不過是手到擒來。
你若是識相,就趕緊把門打開,省得本帥出手以至於生靈塗炭。”
城池下,一男子騎著戰馬位於兵陣最前列,頭戴紅纓盔,身穿白金鎧,手握銀白色長矛,威風凜凜。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西齊那位借用數以萬計士兵鮮血成就自己殺將途徑的榮庭筠。
“大帥不想生靈塗炭,吾等亦不願生靈塗炭,大帥不若退兵離去,兩全其美?”
路維摸了摸手腕上的紅繩,眼神晦澀不明。
“嗬,你路維也算得上一個能人,居然也會做這種癡心妄想的夢。
既然談不攏,那便打,看看是你守陣厲害還是本帥破陣厲害。”
“大帥請便,好叫大帥知道,我大虞可不如西齊那幫軟弱。
凡我大虞國土,吾等寸土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