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還沒迴來,不會出什麼事了吧?”珂珞諾絲迴到平時的集合點,卻遲遲未見繁星的身影。
兩人從早上醒來,繁星便匆匆與兩人告別,說是有些私事需要處理,兩人便沒有多問。
兩人相信繁星的實力,她不會那麼輕易被淘汰的,這是隊友間最基本的信任與尊重。
“不早了,不應該啊。”嵐望著遠方漸沉的夜色。
“不行,我得去找她。”珂珞諾絲說。
“好,那我在這裏等繁星。”嵐說。
關心則亂,珂珞諾絲居然一時沒想起來先去查看一下繁星是否還在榜,嵐也沒有阻止珂珞諾絲單獨行動。
分開行動正中月光下懷,她已變作繁星的模樣,徘徊在集合點附近,珂珞諾絲很快便上鉤了,循著月光故意留下的蹤跡,珂珞諾絲被帶到了寒冰湖邊。
繁星坐在湖邊,背對著向她走來的珂珞諾絲。
“繁星?”珂珞諾絲走近問。
“是我啊,珂珞諾絲。”繁星迴首露出笑顏。
珂珞諾絲覺得繁星笑得有些古怪,但沒太當迴事,之前已經遇到那麼多變身類的參賽選手了,總不可能還有吧。
應該是自己想多了。
她站到繁星身旁,繁星抬手拽了拽她的衣角,示意她蹲下來。
珂珞諾絲聽話地蹲在了她的身邊,繁星突然從懷裏變出一個花環,戴在了珂珞諾絲的頭上,並把她推到水邊,借著水的倒影充當鏡子。
“喜歡嗎?”繁星扶住珂珞諾絲的肩膀笑瞇瞇地問。
珂珞諾絲看著水中的自己和花冠,正想點頭迴應,卻察覺倒影中的繁星舉起刀刺下。
她驚恐地迴身確認,但還是被刺中了。不過因為有所察覺,並沒有刺中要害。
“你是誰?”珂珞諾絲捂著胸口的傷口,一把甩開繁星質問道。
月光吸取了和繁星一戰的教訓,並沒有直接現身,而是繼續用著繁星的皮囊,一點點逼近珂珞諾絲。
“你不認識我了嗎?”繁星的手中又用元力凝出一把大錘,不管三七二十一直衝著珂珞諾絲的腦袋一掄,“繁星啊~”
珂珞諾絲看著繁星的模樣,完全宕機了,雖然本能地抬手去抵擋攻擊,但奈何這一擊力道實在是太大,直接將她打飛出去。
少女的身軀如同砸碎鏡麵般跌入冰冷的湖水中,一圈圈漣漪在夜色中漾開,銀色的波紋推擠著枯葉與流雲,她的長發浮成墨色水藻,無數氣泡升騰破裂,攪碎倒映的弦月,當最後一片衣角沉入深淵,湖麵開始愈合傷口,波紋卻仍在邊緣顫栗。
銀月碎成千萬鱗片,晃動著,搖擺著,直到破損的花冠突然浮出水麵,在寂靜裏畫出未閉合的圓環。
月光蹲在湖邊整整一個晚上,就這樣木訥地凝望著平靜的湖麵,直到花瓣遠去,天空破曉,她才恍惚地站了起來。
排行榜上珂珞諾絲的名字也消失了,她再也沒有從水中浮起來。
月光心裏竟覺不出一絲勝利的喜悅,她不知道自己該去做什麼了。
對了,還有嵐,雖然他的技能對她來說沒什麼用處;對了,還有蒙哥馬利,他的技能很有意思,對了,大賽裏還剩下那麼多參賽者,把他們的技能都奪過來吧…
月光繼續殺戮吧,做最強的角鬥士,這是你最擅長的事情了…
畢竟我永遠要做那個被觀賞的玩物了,我逃不掉了…月光自暴自棄道。
——鬼天盟——
雖然凱莉、金和格瑞在被關起來後,圍繞石板的來曆一事發生了有一些小摩擦,不過至少目前的目標是一致的——那就是逃出去。
“鬼狐可是花了大積分買了這種特製的籠子,想從裏麵逃出去可沒那麼簡單。”凱莉戳了戳籠子說。
金想破腦袋也隻想到了求助紫堂這一個辦法,被凱莉一頓冷嘲熱諷,格瑞也勸他放棄這個念頭。
“紫堂不會背叛我們的!”金一下衝到籠子的一邊好和凱莉說話,吊懸的籠子因為失去平衡而不斷晃動,帶動著鎖鏈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
“凹凸大賽是個你死我活、爾虞我詐的地方,在這裏上演朋友的戲碼,你不覺得太奢侈了嗎?”凱莉冷冷地問金。
“不會啊!”金奇怪地說,“格瑞、凱莉和紫堂都是我的好朋友!也許我們有時會有誤會、會吵架,甚至會打起來,但到最後真正的朋友一定會和好的!”
格瑞和凱莉沉默了,凱莉甚至有些動容,她確實吃金的這一套。不過話又說迴來,一個人逃跑的成功率實在太低,如果有大賽第二幫忙那肯定事半功倍。
她掏出老骨頭,嘴上得意地誇耀著老骨頭的本事,一通操作直接把三人都弄了出來。
門外聽到異動的格蘭尼和br127一邊一個扒在門沿,偷偷透過門縫朝裏望去,看到三人對著大門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魂都嚇沒了,這是準備要炸大門了嗎!?
倆人當機立斷轉頭去找引說明現在的情況,這已經完全超出了他們的能力範圍。
格蘭尼和br127前腳剛走,紫堂後腳就帶著幻翼龍蜥迴來了,看完了那對姐妹的戰鬥,他覺得心裏很不是滋味,自己確實做錯了,他要和金解釋清楚。
“你是來阻止我們的嗎?”凱莉笑吟吟地問,星月刃在她身後緩緩轉動,像是即將衝刺的公牛正在跺地摩擦。
紫堂沒想到門壓根就沒鎖,門半開著,他剛走到門前停住,就見到了已經掙脫籠子的三人。
紫堂被現在的情況搞懵了,在迴來的路上在腦海裏起草的內容和思路一瞬間全忘光了,他的嘴唇顫抖了兩下,還是沒能說出話。
“犯人越獄了!”身後傳來一聲驚唿。
“謝謝你啊紫堂~”凱莉故意對著鬼天盟的成員說,“多虧你我們才能逃出來!”
紫堂無助地轉頭看著不斷趕過來的成員,他徹底碎了。
“紫堂,我們一起走吧!”金在一片混戰中拉起紫堂的手,“鬼天盟根本就是騙人的!”
紫堂有些猶豫,自己現在和金真的是一路人嗎?金的身邊是大賽第二,是星月魔女,到底怎麼做才是對的…
格蘭尼和br127也把消息帶給了引,引剛和前大賽第三交過手,大敗而歸,他還沒有想不開到要接著和大賽第二再幹一場。
怎麼才能美美隱身呢,幹脆先出去轉轉吧,反正這鍋到最後肯定是要扣到自己頭上的。
其實鬼天盟早該離開了,要不是蒙哥馬利的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現在又和那個幾乎是透明人的前同僚小羊做了交易,引才決定來一場豪賭,反正他沒什麼值得眷戀的,死亡未必不是好的結局。
“我去趟凹凸大廳。”引站起來說。
“啊?!”br127很疑惑。
“您好點了嗎…”格蘭尼擔心地問。
“呃…”引看著格蘭尼,“算了,你安心等蒙哥馬利迴來就行,出什麼事都不要管。”
“他要是沒迴來呢…”格蘭尼弱弱地問。
“呃…”引也被問住了,自己肯定是給力的,可萬一蒙哥馬利那出問題了怎麼辦,不過事到如今也沒有反悔的餘地了,“成王敗寇,願賭服輸。”
格蘭尼點點頭,他大概猜到會發生什麼了。
他鼓起勇氣,快步走到引的身前,張開雙臂,想要抱住引,讓他不要再去做危險的事情了,可是最後他隻是緊緊抓住引的外袍,他冷靜了下來,克製住了自己的情感,隻剩喉間的一陣酸澀。
引一怔,他是個別扭的人,做壞事的時候他從不考慮後果,可一旦做好事他就有一種天然的抗拒,也許是因為童年的悲劇,也許是因為影軍的經曆,也可能二者都有。
引尷尬地看向br127,這個非人的生物眼裏毫無對人情世故的理解,全是對兩人感情的好奇,一種清澈純淨的好奇,顯然求助於這個家夥很不現實。
引咬咬牙試探性地摸了摸格蘭尼的頭,得到迴應的格蘭尼卻像被觸發了什麼機關一般,猛地抱住引,帶著哭腔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麼:“大家都死了…我害怕一個人…我…不想一個人…”
引徹底慌了,之前蒙哥馬利也在門口哭過,一個和自己年齡相仿的人哭自己尚且沒轍,更何況是比自己年幼的孩子在撒嬌。
引豁出去了,腦子裏全是那晚蒙哥馬利在山洞中母愛泛濫的模樣,他不禁泛起一陣惡寒,閉上眼睛視死如歸一般,模仿著蒙哥馬利的樣子,俯下身子抱住格蘭尼:“你不會有事的,相信我。”
“我們為什麼不能…一起活下去?”格蘭尼在引的懷中哽咽著說,“為什麼我們…我們…不能逃跑,跑到一個別人都找不到的地方去…我不想再看著任何人死掉了…”
“格蘭尼,根本沒有那樣的地方。”引歎息說,“團長逃不掉,我們也逃不掉。”
“謝謝您,救了我…謝謝您…給我的名字…可我還沒機會報答您…”格蘭尼哭得淚眼朦朧,隻能循著引的氣息環住他的脖子,他知道如果錯過這次,他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和引說這些話了。
“格蘭尼,其實蒙哥馬利那家夥挺靠譜的,你不會孤單的,還有那個誰,伽馬手下那個,她也在的。”引憋了半天才想出一點不那麼殘酷的話,“格蘭尼,沒時間任性了。”
“伊卡倫斯哥哥…”格蘭尼抽噎了好幾口,他強忍著情緒,牙齒都在不住地顫抖,為了不讓自己號啕大哭出來,這才艱難擠出兩個模糊的字眼,“再見…”
引難得露出不那麼邪惡的、不具攻擊性的笑:“嗯,再見。”他深吸一口氣,推開格蘭尼站起來,一眼掃到了在一旁看了半天戲的br127,臉立刻拉了下來:“看什麼看,還不滾去幫忙?你也準備背叛?”
br127的腦袋也耷拉下來,他本來也想加入抱抱的,隻好垂頭喪氣地和滿臉淚水的格蘭尼融入外邊混亂的人群。
引則打破房間的玻璃,從窗口一躍而下,避開騷亂的人群,暗自離開了基地,他要去大廳購買最後的材料。
地牢的紫堂進退兩難,現在鬼天盟的人也認為他是叛徒。
“紫堂,你還在猶豫什麼?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金拽著紫堂的手就把他往自己身邊拉,紫堂像木頭人一樣定在原地,既不掙開金的手,但也不跟著金走。
幻翼龍蜥不明白主人的糾結,以為金是在攻擊它的主人,跺腳張嘴朝金咆哮道。
格瑞眼疾手快一把揪住金的後衣領,把他拽了迴來,這才沒被咆哮而形成的聲浪吹飛出去。
“別和他廢話了,金,他完全被洗腦了。”凱莉坐在星月刃上一副隨時打算逃之夭夭的模樣。
鬼天盟的成員越聚越多,漸漸阻隔開了紫堂和金,金失落地隔著人牆最後看了一眼紫堂,隨後便轉頭和格瑞破牆離開了。
或主動或被動,最終所有人都做出了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