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得功投夏


    黃得功一開始還試圖順著他的話理清這複雜的關係，可聽了兩句就知道對方在胡扯。


    他的臉色一沉，手中長刀又向前遞了幾分，厲聲喝道：“少跟我扯這些沒用的！我娘到底在哪？”說著，便要舉刀衝上前。


    年輕人不慌不忙，向後退了一步，依舊笑嗬嗬地說：“表哥，你別激動嘛！我真的是你表弟！姨娘先前因多年未見，陡然見到我，因為太激動，一時暈了過去。”


    “真暈倒了？”黃得功將信將疑。


    “千真萬確！但真的沒事了。”年輕人拍著胸脯保證。


    “那我娘現在在哪兒？”


    “表哥別急，姨娘已經醒了。我怕她再出什麼狀況，就請了禦醫在一旁照料著。”


    黃得功心裏明白，自己的命門被對方捏住了。


    他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冷冷地問道：“你們到底是誰？想讓我做什麼？要是勸我投降，那就趁早閉嘴！”


    年輕人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口整齊的白牙，笑道：“表哥，我叫郭黑子。”


    “真的是你？我就覺得看著像！你們錦衣衛找我到底什麼事？”


    黃得功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質問道。


    “表哥果然聰明！我不僅是弘光朝的錦衣衛督頭，還是我夏王麾下暗影司執行二部指揮使兼內衛司黑雲衛指揮使。”


    郭黑子一邊說著，一邊大大咧咧地走到旁邊的椅子前，坐了下來。


    “夏軍的探子？想讓我投夏？”黃得功皺著眉頭，眼中滿是憂慮。


    “說是也不是，說不是也是，您這麼理解也行。”郭黑子賣了個關子。


    黃得功滿臉苦悶，長歎一聲：“看來我現在是不得不投夏了！想必我的軍隊也已經被你們控製了吧？可有夏王的手書？”


    “表哥英明！”郭黑子說著，伸手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翻了翻，遞了過去。


    黃得功伸手接過，仔細看了一遍，“進軍壽州？”他將信件放在旁邊的茶幾上，若有所思地說：“這麼說，是要打掉投降清軍的壽州軍了？”


    郭黑子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那我去壽州，這廬州府和安慶府誰來鎮守？多鐸的清軍又由誰來防備？”黃得功提出了心中的擔憂。


    “這點表哥無需擔心，二十萬兵馬已經進入安慶府。等攻下壽州，我們再迴師合肥，與另一路大軍會師。”郭黑子胸有成竹地說道。


    “我那老母親，你們可得給我照顧好了！”黃得功神色凝重地叮囑道。


    郭黑子笑道：“表哥放心，姨娘現在可能已經到了汝寧府，不久就會被送到汝陽城的醫護院，接受最好的照料。”


    黃得功鬱悶地瞥了他一眼：“你別再叫我表哥了，聽得心煩！”


    “好的，表哥！”郭黑子依舊不改口，笑著應道。


    次日清晨，陽光剛剛灑在大地上，黃得功的五萬大軍便浩浩蕩蕩地開拔，向著壽州進發。


    至此，“羚羊行動”的第三步順利完成。


    黃得功大軍出發的時候，周雲收到了郭黑子的密信。


    他看完後，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將信件遞給了一旁的吳初。


    “我們到壽州城下的時候，黃得功部應該已經到了。這重炮雖說威力巨大，可就是行軍速度太慢了。”吳初看完信件，忍不住感歎道。


    “這還是工程局和軍器局改進了炮車之後的速度，要是以前，連這一半的速度都達不到！”周雲笑著解釋道。


    “主要是這路太難走了，還沒下雨就這麼難行，要是下雨，估計更寸步難行。”吳初抱怨著，望向遠處那艱難行進的火炮軍。


    “是啊！”周雲也看了看火炮軍，目光中透著堅定，“等中原局勢穩定了，朝廷一定要規劃修建幾條大路，不僅方便各地的商品流通，也有利於我們大軍快速調動。”


    吳初一臉向往地問道：“王爺，等打完這一戰，天下是不是就能太平了？”


    周雲望向天邊悠悠飄蕩的白雲，輕聲說道：“但願如此吧！這天下百姓，渴望安寧已久，小冰河時期也快過去了，是時候讓百姓過上好日子了。”


    說完，周雲在馬上展開地圖，仔細看了看，問道：“大概還需要五六天才能到吧？”


    吳初點點頭：“最快也要這個時間。”


    就在這時，遠處突然有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蹄聲急促而響亮。


    騎手的身影在周雲的視野中迅速放大。


    “報——”來人在馬上遠遠地就高聲唿喊，到了近前，猛地勒住韁繩，從懷中掏出一個蠟丸，遞向周雲。


    親衛上前接過，仔細檢查後，才遞給周雲。


    “稟王爺，暗影司揚州急報，揚州被清軍屠城，至情報發出時，屠城仍在繼續。”


    天色漸暗，餘暉灑落在周雲冷峻的麵龐上。


    他緊捏蠟丸，用力一掰，“啪”的一聲，蠟丸裂開，取出裏麵的信紙，緩緩展開，目光急切地掃過每一個字。


    清軍自南下以來，在徐州遭遇頑強抵抗，整整半年都未能前進一步，這讓清軍上下憋了一肚子火。


    他們滿心以為，隻要攻破徐州，揚州城定會像鳳陽府的壽州那般，不戰而降。


    誰料，在揚州又碰上了硬茬。史可法率領揚州軍民，眾誌成城，堅守城池。


    清軍每前進一步，都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長久積壓的憤怒，終於在城破之後，如決堤的洪水般爆發，他們選擇了最殘忍的方式——屠城，來發泄心中的怨恨。


    其次多鐸這賊子妄圖用揚州的累累白骨，恐嚇南明和其他反抗力量，讓各地城池不敢再有反抗之心。


    他在《諭南京等處文武官員人等》中，公然放話：“官員軍民抗拒不降，維揚可鑒 。”


    那語氣，囂張至極，滿是血腥的威脅。


    而且，此時清軍後勤補給匱乏，而揚州作為富庶的商業重鎮，物資堆積如山。


    對清軍來說，屠城不僅是報複，更是一場掠奪資源的盛宴，能滿足他們後續征戰的需求。


    就因為這些，揚州城陷入了人間煉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