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十聲歎息


    南城外夏軍一次次的佯裝攻城，實則是在接應暗影司成員。


    當看到坑下的隊伍出來時，接應的夏軍士兵立刻扯著嗓子招唿大家撤兵。


    聽聞火藥馬上就要爆炸，所有人像被猛獸追趕一般，拚了命地往迴跑。


    可當得知下麵還有十位主動留下點火的兄弟時，大家的腳步又不自覺地放緩了些，仿佛這樣就能離那些英勇的兄弟更近一點。


    城頭上，滿軍副將馬喇�？吹较曼I的夏軍如同被惡鬼纏身，沒命地奔逃，還有些人邊跑邊迴頭望向城下。


    剎那間，他心中警鈴大作，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一種強烈的不安湧上心頭，他知道，大事不妙，天大的災禍即將降臨。


    “轟！”


    “轟……轟……轟……”


    一連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從地底傳來，一共十聲，那聲音仿佛是十壯士一去不複返前的悲壯歎息。


    徐州城門在這巨響中轟然倒塌，城門附近的地麵也塌陷下去。


    城上城門處的兵士被垮塌的城牆無情地卷入廢墟，有的被活埋在磚石泥土之下，痛苦地掙紮著，唿喊聲很快被掩埋。


    整個南城被滾滾塵煙完全籠罩，一片死寂，仿佛被死神光顧。


    “殺��！”


    “衝��！”


    夏軍將領劉芳亮和楊亮振臂高唿，親自帶領全軍向城內衝鋒。


    塵煙中，衝殺吶喊聲迴蕩在上空，卻因灰塵彌漫，起初完全看不到人影。


    直到吶喊聲在城中清晰響起，才見兩條如遊龍般的隊伍，在幾員大將的帶領下，向著城北勇猛衝殺而去。


    與此同時，城北的攻城戰在聽到炸響後也瞬間打響。


    北城門的耿仲明嚇得亡魂皆冒，他怎麼也想不明白，夏軍怎麼這麼快就攻進城了。


    此刻，哪還有時間思考，逃命才是要緊事。


    他毫不猶豫地甩下一臉迷惑的清軍，打馬向著北城門狂奔。身邊的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跟在後麵逃竄。


    清軍兵敗如山倒，耿仲明麾下大多是步軍，在夏軍幾千騎兵的追趕下，紛紛被斬殺在地。


    耿仲明隻顧打馬向北城奔去，就在北城門近在眼前時，他的眼角猛地抽動了一下。


    隻見城門大開，門口一排排黑洞洞的火炮正對著他來的方向，仿佛一隻隻擇人而噬的猛獸。


    他驚恐萬分，猛地一撥馬頭，轉向西城逃竄。


    馬蹄聲急促，幾個身影向著西城門快速靠近，耿仲明遠遠地望著西城門，心中一陣狂喜，城門未開，說明這裏還沒有夏軍。


    他心急如焚，猛抽一馬鞭，戰馬吃痛，向前猛竄，速度陡然加快。


    “快！快打開城門，我是耿仲明！”


    身後幾位親衛也扯著嗓子齊聲吶喊：“快開城門，耿王爺要出城！”


    然而，那城門卻紋絲未動，也沒有任何人出來迴應。


    戰馬很快奔到門前，耿仲明卻發現門內空無一人，心中暗自思忖：這幫人怎麼溜得這麼快？


    他急忙下馬，與隨後趕來的親衛一起用力推門。


    隨著“吱呀呀”的聲音，門緩緩打開，外麵空無一人，原本還心存擔憂的耿仲明頓時喜出望外。


    “快，快上馬！”他一邊催促，一邊爬上馬背。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耿仲明的戰馬一頭栽倒在地，將他狠狠地摔了出去。


    “哎呦！”耿仲明被摔得眼冒金星，來不及多想，忍痛連滾帶爬地向門洞側邊躲去，趴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又是幾聲火槍響起，身後幾名親衛被一一打倒在地，隻剩下耿仲明趴在地上，屁股撅得老高，狼狽不堪。


    外麵突然沒了動靜，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耿仲明試圖往迴爬。


    可他剛一動，火槍聲就再次響起，子彈打在牆上，砰砰作響。


    耿仲明進退兩難，就這樣僵持著。他心中湧起一股衝動，真想不顧一切衝出去拚個你死我活，死就死了，但他終究還是不敢，隻能像隻受驚的老鼠，貓在那裏。


    一直等到追兵趕來將他帶走，城外開槍之人始終沒有現身。


    夏軍在城內繼續清理殘敵，見清軍就殺，不留一個俘虜。


    天近黃昏時，仍有負隅頑抗的清軍，被夏軍的虎蹲炮無情轟擊。


    孫明遠在天黑之前進入了徐州城，此時的城內異常安靜，槍炮聲和吶喊聲都已停止。


    百姓們早就嚇得躲進各自家中的地窖或隱秘之處，不敢露頭，整個城市仿佛被恐懼籠罩。


    休整一晚後，孫明遠留下一萬兵馬駐守徐州，隨後率領大軍繼續向淮安府的準塔清軍進發。


    此時的淮安府城仍在苦苦堅守。前幾天，淮安軍中，副將柏永馥因久等夏王大軍的援軍不至，竟與城外清軍參將準塔勾結，意圖發動兵變。


    好在監察使紀山早有防備，他帶著水軍都統李化鯨的兵馬，在柏永馥兵變前夕，將其生擒，並在軍前斬殺。


    柏永馥的頭顱被高懸在張士儀的大纛旗上，這才鎮住了一些企圖逃跑或投降的將領。


    隨後，張士儀出麵一一安撫部下，聲稱監察使也是迫不得已，讓大家聽從監察使的指揮，跟著監察使才能活命。


    至此，淮安軍才勉強穩住，淮安府城也才勉強抵擋住了準塔清軍五萬和揚州多鐸一萬清軍的夾擊。


    城內雖有四萬多兵馬，與清軍兵力相差不大，但其中一萬是水軍，需要看守船隻，實際用於守城的兵力並不充裕，所以大家打得異常艱難。


    要不是紀山帶著督戰隊不停地在後麵巡視，士兵們恐怕早就作鳥獸散了。


    城外，清軍固山額真準塔帶著五萬大軍，幾乎已經拿下了淮安府全境，隻要再攻下這難啃的淮安府城山陽縣，便可大功告成。


    可淮安守軍鐵了心要死守，他軟硬兼施，試了無數次，都無法拿下這座城池。


    就在他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再來一次強攻時，突然，一陣急促的報信聲傳來。


    “稟大人，徐州急報，近十萬夏軍不知為何突然出現在徐州城下，徐州危在旦夕，懇請大人派遣援軍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