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各方反應
準塔緊攥著手中的軍報,眉頭擰成了一個死結,心中滿是狐疑。
洪承疇在歸德牽製了近五萬夏軍,夏軍的東柱將軍府攏共也就十萬兵力,前期還損耗了一兩萬。
這怎麼又憑空冒出十萬來?除非是洪承疇那邊出了變故,被牽製的夏軍得以脫身。
思來想去,他覺得大抵就是如此,這些多出來的兵馬或許是從其他地方緊急調來的。
想通關鍵後,他不敢有絲毫耽擱,趕忙抽調一萬兵馬,馬不停蹄地向徐州增援。
這一萬兵馬匆匆出發,可還沒過去一天,就在次日中午慌慌張張地折返迴來了。
準塔見狀,心中一沉,忙上前詢問:“為何又迴來了?”
一名將領氣喘籲籲地迴道:“迴大人,我們剛行至宿遷,就聽聞徐州城已被攻破。如今夏軍已經攻下邳州城,正向東麵的海州進發。”
“什麼?”準塔大驚失色,脫口而出,“不好,這是要切斷我們與山東的聯係啊!”
“正是,夏軍不直接南下,而是往東去,意圖再明顯不過了。”
“快,快派快馬通知南京的豫親王,我們後路被斷,請示該如何應對!”準塔心急如焚,厲聲命令道。
此刻,在濟南的範文程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在欽差行營裏來迴踱步,急得滿頭大汗。
清晨收到的一封急報,徹底坐實了他心中的不安。
此前,他特意晚了五六天才給洪承疇傳信,滿心想著能讓多鐸大軍順利南下,一舉拿下南京城,給攝政王一個大大的驚喜。
可誰能料到,如今兩邊都沒了消息。
先是洪承疇那邊,自從發出軍令後就如石沉大海,再無半點生息。
多鐸那邊呢,隻知道軍隊駐紮在揚州,卻遲遲不動身前往南京。
他一連發了幾次問詢,都如泥牛入海,派去的人也一個都沒迴來。
直到兩天後,多鐸才迴信,說正準備動身去南京,還稱南京已派人來揚州投降。
這消息讓範文程稍稍鬆了口氣,可又忍不住為洪承疇擔憂起來。
怎麼好幾天都沒迴音呢?難道是對自己有怨氣?
正胡思亂想間,突然聽聞夏軍聚集了近十萬兵馬,從歸德向徐州進發。
範文程心頭猛地一震,脫口而出:“洪公已殞?”
他急忙下令粘桿處派人火速前往歸德,打聽洪承疇軍隊的下落。
當確認的消息傳來,他瞬間呆立當場,如遭雷擊。
緩過神後,他立刻以八百裏加急向京城的多爾袞奏報。
同時,急忙從山東調兵,準備前往徐州支援,就怕夏軍攻占徐州後繼續向東進軍淮安,一旦切斷多鐸和準塔兩路南下大軍的後路,那可就全盤皆輸了。
雖說他不清楚夏軍哪來的多餘兵力能在南京擊敗多鐸,但他心裏明白,夏軍既然敢這麼做,必然是有十足的把握。
可山東兵馬剛集結完畢,兩則消息接踵而至。
一則是多鐸大軍在揚州進行了十日屠城,夏軍抓住這點,在各處大肆進行輿論攻擊,清軍的形象一落千丈,徹底敗壞。
另一則是徐州被夏軍一日攻破,現已向淮安進發,後路被斷已成定局。
範文程滿心驚懼,卻也不敢慌亂,趕忙命令山東兵馬要不惜一切代價向南打通淮安府的通道。
同時,火急火燎地傳信給京城的多爾袞,讓他速速派援兵南下增援多鐸。
就在範文程焦頭爛額地安排這一切時,孫明遠已經率領近七萬大軍,成功切斷了淮安與山東的通道。
隨後,他派出五萬兵馬迅速南下,從後麵突襲正圍攻淮安府的準塔部清軍。
同時,又派暗影司秘密入城,聯絡紀山和張士儀的淮安軍,準備裏應外合,一舉擊敗準塔部。
城內的將士們得知這個消息,頓時歡聲雷動。
他們在高壓之下苦苦支撐,一點點地退縮,兵力一點點地縮迴淮安府城,左等右盼的援軍終於要來了,怎能不讓他們激動萬分。
而此時的準塔軍中,卻是一片士氣低落。
原本形勢一片大好,怎麼突然之間局勢就顛倒過來了,己方一下子成了弱勢的一方。
清晨,第一縷陽光艱難地穿透雲層,灑在大地上。
準塔在中軍大營裏,一夜未合眼。
他昨晚想了整整一夜,如今自己已然毫無退路。
左邊是茫茫大海,右邊是廣闊的洪澤湖,後麵是孫明遠率領的夏軍主力軍,前麵則是那久攻不下的淮安府城。
擺在他麵前的,要麼投降,要麼死戰,可實際上,他心裏清楚,自己隻有死戰這一個選擇。
當日卯時過後,在清軍後方,浩浩蕩蕩的夏軍兵馬如潮水般湧現。
旌旗隨風烈烈翻飛,孫明遠身著銀甲,英姿颯爽地站在一輛炮車上,手持一個單筒鏡,仔細觀察著遠方準塔清軍的布陣。
這單筒鏡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望遠鏡,隻是個手工打造的試驗品,是周雲在書房裏親手用天然水晶磨製而成,再用一個竹筒固定起來的。
孫明遠在周雲書房發現後,愛不釋手,軟磨硬泡要了過來。
因為它是由兩節節竹筒伸縮製作而成,方便攜帶,孫明遠一直帶在身邊。
此刻,通過單筒鏡,遠處清軍陣營裏的清兵就像近在眼前,孫明遠心中一陣竊喜。
突然,一個將領模樣的人出現在視野中,嚇得他差點跳起來,還以為對方發現了自己。
可剛拿開竹筒鏡子,他就反應過來,對方根本看不到自己,臉上的喜色愈發濃重。
“等下開炮的時候,照著那個地方轟,多轟幾輪。”
孫明遠笑著叫來火炮團的校尉團長,伸手指著前方的一個位置。
“孫參讚,您這拿的是什麼寶貝?是不是能看清遠處呀?您指來指去的,我也看不清具體位置,要不您給我瞅瞅唄!”校尉滿臉好奇,笑著問道。
“讓你照做就照做,看什麼看?這也是你能碰的?就按我指的地方轟!”孫明遠板起臉,有些不高興地說道。
校尉小聲嘟囔:“哼,不就是個竹筒嘛,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看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