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南京城破


    周雲(yún)這邊，成功接應到李過之後，當機立斷，傳令高一分兵向北城發(fā)起攻擊，接應北城外的黃得功軍後一起攻入內(nèi)城。


    李過則在收複南城各城門後，在打下內(nèi)城聚寶門正陽門後，從內(nèi)城及時分兵向西城的三山門和石城門進攻。


    而他自己，則率領歸雲(yún)軍，順著內(nèi)城牆快速朝著西城趕去。


    周雲(yún)心裏清楚，多鐸必定在西城布下了重兵，準備負隅頑抗、做最後的殊死一搏。


    西城牆外，吳初的攻勢極為猛烈，喊殺聲、槍炮聲交織在一起，震耳欲聾。


    可西城的江東門和石城關，堅固異常，清軍的守衛(wèi)也異常堅決。


    這邊的清軍，並沒有因為其他地方的城破而軍心渙散，在多鐸的親自督戰(zhàn)下，抵抗得格外激烈，每一寸土地的爭奪，都伴隨著鮮血與生命的消逝。


    周雲(yún)這邊剛抵達西城附近，軍隊就遭到了隱入房舍中的清兵的襲擊。


    冷箭從各處窗口“嗖嗖”射出，帶著致命的寒光，身著鐵甲的軍士也不時從角落裏殺出，零散襲擊著追擊而來的夏軍。


    “哼！還想打巷戰(zhàn)？”周雲(yún)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狠厲，轉頭對薑雲(yún)升命令道：“以排為小隊，多帶上小型轟天雷，再給每隊分配一尊虎蹲炮，馬上組建突擊隊，給我在前頭開路！”


    薑雲(yún)升連忙應下，快步前去安排。不一會兒，他便組織了百支突擊隊，分成三個方向，小心翼翼地向前推進。


    周正海左手緊緊握著盾牌，右手端著弩，貓著腰，行進在突擊隊的最前方。


    他的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警惕地掃視著前方視線內(nèi)的每一間房舍。


    在他的側麵，馬林同樣手持盾牌，掩護著他的側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另一側。


    在他們身後，三十名士兵呈扇形散開，兩人一組，彼此掩護、相互配合。


    周正海身為三等都尉，原本就是排長，如今被緊急調(diào)過來擔任突擊隊長。他這小隊裏，除了從自己排裏抽調(diào)的精銳，還有炮兵和擲彈兵。


    從接到軍令出發(fā)到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有四名弟兄陣亡，都是被清軍的弓箭射殺。


    殷紅的鮮血，染紅了腳下的土地，也讓活著的人更加謹慎。


    他們每前進一步，都需小心翼翼，但凡感覺有一絲不對勁的地方，先是一排彈丸射過去，確認安全後才會進去查看。


    要是碰到有敵軍聚集，虎蹲炮便會率先登場，將敵人炸得人仰馬翻，隨後他們再衝上去補刀，絕不拖泥帶水。


    “周隊，你快看，前麵那屋好像不對勁。”周正海身側的馬林，語氣急促，聲音裏帶著一絲緊張。


    周正海聞言，猛地轉過頭看去，隻見遠處屋內(nèi)，一道白光閃過。


    他心裏一緊，暗叫不好，知道那大概率是刀身的反光。


    他迅速將身子完全隱入盾牌後麵，同時大聲招唿後麵的人小心。


    他的頭剛躲進盾牌，就聽見“叮叮”兩聲脆響，兩支羽箭狠狠地釘在了盾牌上，巨大的衝擊力震得他手臂微微一顫。


    “開火！”周正海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後麵在弓箭射程之外的火槍兵，聞聲而動，一排槍響，子彈如雨點般朝著對麵屋子射去，打得那屋子的木梢亂飛，木屑四濺。


    排槍射擊剛一停下，虎蹲炮便發(fā)出一聲怒吼，霰彈如狂風暴雨般紛飛而出。


    與此同時，擲彈兵們迅速爬行上前。


    又是一陣火槍聲響，擲彈兵們趁著硝煙彌漫，猛地抬頭，將手中的小型轟天雷用力甩出。


    “轟”的一聲巨響，火光衝天，炸得地麵塵土飛揚。


    擲彈兵們迅速爬起身，快步衝到屋旁，點燃另一顆轟天雷的引線，然後從窗口扔了進去。


    又是一陣劇烈的轟鳴，周正海和馬林帶著火槍兵，快速衝進屋內(nèi)。


    他們端著槍上的刺刀，一陣亂捅，屋內(nèi)的七名清兵，瞬間血灑當場，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周正海安排人裏裏外外仔細清理了一遍，確認再無其他清軍後，才長舒了一口氣，靠坐在牆上，疲憊地歇息片刻。


    “周隊，這裏發(fā)現(xiàn)六具百姓的屍體，其中還有兩個還是娃娃咧！”馬林匆匆跑過來，神色悲痛地招唿周正海。


    周正海起身走過去一看，隻見六具屍首被胡亂地疊在一起，兩個不滿三歲的小孩的屍首，就那樣隨意地扔在大人的屍首上麵。


    小孩的小臉還帶著未幹的淚痕，小小的身軀上布滿了可怖的傷口。


    “娘的，這建奴真他娘是畜牲，咋能這麼兇殘？”周正海眼眶泛紅，大罵了一聲，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


    他看著這些慘狀，心裏難受，“走了，這裏交給後麵的人清理，我們出發(fā)。”


    此時的南京西城，處處都是激烈的戰(zhàn)鬥。


    隻是可憐了這裏的百姓，大戰(zhàn)前後能跑的都跑了，可那些沒來得及跑的，就倒了大黴。


    先是清軍持刃衝進屋內(nèi)，見人就殺，不管是大人還是小孩，都難逃一死。


    鮮血染紅了一間間房屋，街道上滿是屍體。


    僥幸未被屠殺的百姓，接著又被清夏之間的交戰(zhàn)連累。


    炮彈唿嘯而過，房屋轟然倒塌，他們不是被炸死，就是被流彈射傷。


    等到夏軍將城西前方清軍清理完畢，南京西城的百姓已十不餘一。


    幸存的百姓，望著那已然成為一片廢墟的家園方向，眼神空洞，連哭都哭不出來，隻是如行屍走肉般，麻木地接受著後麵夏軍的安排。


    周雲(yún)看到這一幕，也隻能無言地歎口氣，滿心的無奈與憤怒。


    此時的他，也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心中對清軍的恨意，卻如野草般瘋長。


    戰(zhàn)爭，從來都是這般殘忍，可這本該是雙方軍人之間的較量，清軍卻對那些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下此毒手，還躲在百姓的屋子裏殺人。


    多鐸先是在揚州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城，如今又故技重施，在南京城的決戰(zhàn)中，肆意屠殺百姓。


    周雲(yún)原本的計劃，是放多鐸他們一條生路，讓他們朝杭州逃竄，將浙江地區(qū)攪個天翻地覆。


    這樣一來，對於自己以後收降浙江等南方地區(qū)的民心，有著極大的幫助。


    浙江等東南之地，士紳地主、土豪眾多，想要控製這塊地方，必定會遭到眾多地方勢力的頑強抵抗。


    這是他“羚羊行動”的一部分，也是他為什麼安排原大順軍出身的劉芳亮等人鎮(zhèn)守東柱軍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