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重十緊趕慢趕也沒趕上早朝,來到午門的時候百官們都已經進去開始了朝會。
今日正是小朝會,在乾清宮主殿舉行,在京的五品以上六部、督察院、翰林院及五軍都督府官員參加。
朱重十前幾年被老朱封了五軍都督府左軍都督府僉事的閑職。
都督府僉事,正兩品官職,屬於給勳貴等人的閑職,雖然是閑職不用管理日常都督府事務,可也不是每個勳貴都能夠被冊封的。
這個官職是為了能夠參加早朝的勳貴才有的。
朱重十走上乾清宮主殿,守在外麵的皇宮護衛和太監們都是暗道不好。
這位爺來上朝了,而且還來的那麼晚!
他招了招手,離他最近的小太監用手指了指自己,朱重十含笑的點了點頭。
小太監暗道倒黴,輕手輕腳的走了過來:“奴婢參見王爺!
朱重十看著局促不安的小太監,上前拍著他的肩膀道:“別緊張,沒事,本王不為難你。
早朝開了多長時間了?”
小太監聽到這話,心裏一暖,趕忙道:“迴王爺的話,開了有一會了,現在正在商議國家大事!
朱重十摸了摸袖中的奏折,揮了揮手,“你去忙吧,本王自己過去!
小太監聽他說沒事,舒了口氣,退迴了殿門口。
朱重十躡手躡腳的走到殿門口,站殿將軍們(皇宮守衛,並不是指將軍,軍職。)斜眼看著這位活寶王爺都是心中暗笑。
趴在殿門口,禦座上老朱威嚴端坐,朱標側立在龍椅旁邊。
前方一位緋紅官服的二品官員不知道是誰,正在向上麵匯報著情況。
他見老朱父子注意力不在這邊,偷偷摸摸的走了進去。
正巧來到一名五品的小官身邊,這名小官低著頭聽著上麵的陳奏,餘光發現旁邊站立了一人。
順著腳往上看,越看越心驚,紅色四爪龍袍,當看清楚麵容的時候,這名官員差點叫出來。
朱重十對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名小官趕緊低下了頭,眼珠子亂轉,心中暗道:“這位活爹來了,不知道哪位又要倒黴了!
也不難怪小官驚訝,朱重十的站位按照朝堂應該在最前麵,他的官職是二品都督府僉事,勳位可是郡王,在京的親王都還是小屁孩,他的子侄,這些孩子還未成年,不用參加朝政。
幾位成年的親王也都已經就藩在外,公爺、侯爺們見到這位也得拱手行禮,現在放眼整個大明朝堂除了上麵一坐一站的二位,隻有他的最尊貴。
跪在地上的官員朗聲道:“陛下,邊關要修葺,可河南、河北等地的倉儲也要修葺,兩淮去年又發了大水,今年也要投入一大筆的錢進行河道的清理。
微臣手裏麵根本就沒有過多的錢,要是兩淮再次泛濫,又會有數十萬的嗷嗷待哺的災民。
請陛下批奏銀兩,先對兩淮的河道進行清理。”
禦座上的老朱閉著眼睛想了一下,對旁邊的朱標小聲說了幾句。
“魏祥,你擬個具體的折子上報到太子這裏,兩淮今年到了梅雨季節一定不能再泛濫,朝廷疲憊,百姓更是疲憊!
工部尚書聽到錢有了希望趕忙跪謝:“臣,領旨!
倉儲和邊關可以慢慢的修葺,可是河水泛濫是忽視不得。
要是在發大水,他這個工部的尚書也是做到頭了。
魏祥起身退迴了班位。
戶部尚書徐鐸出班道:“陛下,北方數省的土地清冊已經完成,臣已經將清冊土地田表交到太子殿下那邊。
接下來戶部將對福建、廣東、廣西數省土地進行清冊,請陛下示下!
“準奏!”
老朱對農民和土地特別的關心,他本身就是農民出身,徐鐸提出了清冊土地直接準了陳奏。
而且這個清冊隻是一些戶部的官員下去對當地府縣進行田表的對冊,看看和中央沒有沒出入。
新加的田產及時上報,這些東西曆年都會對一些省進行清冊。
小朝會雖然是議政的時候,不過一些軍國大事也都是提前商量好的,早朝上走一個過程。
一些官員所說之事隻要不是急事,都是無一不準。
朝會漸漸也進入了尾聲,站在最後麵的朱重十看到大家說的差不多了,也從迷糊中睜開了雙眼。
老朱示意了一下旁邊的太監,小太監走幾步上前喊道:“有本奏來,無本退朝!”
“臣有本奏!”
前排的大臣們不敢迴頭看是誰,看是這聲音從最後麵發出來的。
這朝會五品的小官除了言官禦史外誰敢瞎上奏。
聲音是從後麵傳出來的,前排的尚書、勳貴、侍郎們心裏暗自罵娘。
禦座上的老朱父子對聲音在熟悉不過了,朱標瞪大了雙眼,老朱暗自歎息。
父子兩人心裏都是很清楚:“這是誰又惹到這位爺了,而且是大事,要不也不會早朝奏報。”
朱重十旁邊的小官一臉的幸災樂禍,看著他走出人群,慢步上前。
這時,兩邊的官員也看清楚了服飾,心中都更是罵娘:“哪個不開眼的惹到了這位爺啊,這早朝又要壓後一個時辰結束!
朱重十雙膝跪地,雙手托舉著奏折,朗聲道:“陛下,太子殿下,臣為民奏請,請朝廷開海禁,富國強民!”
朱重十的話在每個人的耳中打轉,幾名熟悉的勳貴看向了他,朝堂的六部官員以為自己聽錯了也都看著跪在地上的東北王。
此刻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最是震驚的就屬老朱父子倆,標子是一臉的高興,老朱是一臉的不願意,心中暗罵:“這個驢脾氣,就不說給咱通個氣嗎?”
“哦?東北王請起,將奏折呈上來!
小太監趕忙跑了下去,朱重十起身笑吟吟的看著他們父子倆。
太監接過他手中的奏折,趕快返迴,朱標將奏折交到他爹手中,一般朝會這種奏折現場是不看的。
可是這開海老朱受他影響太大,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奏折。
標子也湊了上去。
看著上麵猶如狗爬的字跡,朱標咧著嘴就笑了出來,小聲道:“父皇,皇叔的字是一如既往的醜?”
聲音雖小,前麵的幾位朝廷大臣都是聽到了,朱重十也聽到了,可是屬不要臉,隻有他最不要臉。
他是一臉驕傲的站在中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