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張氏現在滿腦子都是席麵,腦子一轉接著嚷嚷道:“那工資呢,巫泰是四級工,一個月五十二塊八,總不能一分錢都沒留下來吧。”
“這個,我也很疑惑。”巫泰無辜的聳聳肩,“也不瞞著您,我剛剛把家裏收拾了一下,錢沒見到,反而看到我叔跟人借錢的本子。”
“不可能,五十多塊錢,巫泰一個人怎麼花的完,怎麼可能跟別人借錢?”賈張氏像是抓到什麼把柄,激動的差點跳起來,“肯定是你這個鄉下來的舍不得花錢,舍不得給巫泰辦後事,你太不孝順了。”
“一大爺,咱們院一直是先進四合院,容不下這種不孝的人,他要是不辦這個席麵,就把他趕出去。”
怎麼說呢,賈張氏反應對巫馬來說,算是情理之外意料之中吧,畢竟看過那麼多妖魔化的四合院小說,讓他對這些人的下限已經有了很高的抗性。
隻是他沒想到,這才剛過來,不是經曆搶房這種經典橋段,反而是因為巫泰的後事先鬧了起來。
要是方便,其實巫馬並不介意給巫泰辦個後事,畢竟是原身的親叔叔,還承了人家的工作和房子,給人操辦一下後事也沒什麼。
但這得基於他自己願意,而不是被人逼迫著。
何況,他現在窮的叮當響,也的確沒有能力不是。
“哎哎,賈張氏,你這話過了啊,巫馬住進巫泰的屋子是廠裏批準的,趕不趕走的,輪不到你說的算。”閻埠貴把眼鏡往上扶了扶,話鋒一轉道:“不過,巫馬啊,賈張氏說話雖然不好聽,但話糙理不糙,巫泰的工資在咱們院算數得著的,你說他還在外麵拉饑荒,這誰信吶。”
“你也不用擔心,現在國家不提倡大辦,咱們的意思呢,就是你就稍微出點錢擺上幾桌,也算全了巫泰跟咱們這些老街坊這些年的情誼嘛。”
“你叔叔什麼都留給了你,你卻連給他辦個後事都推三阻四的,這說出去也不好聽不是。”
真不愧是閻老西,為了吃頓席,好賴話全都讓他說了,隻可惜,不是巫馬不能被道德綁架,而是他真的沒錢。
“三大爺,我真的沒騙你。”巫馬把之前找到的小本子翻了出來,翻開後麵朝大家,“大夥也都看看,這本子上全是我叔叔跟人借錢的記錄,他每個月不是跟一大爺就是跟二大爺借一筆錢,之後不久就還上。”
“最近一筆還是上個月跟一大爺借的十塊錢,到現在還沒還呢,一大爺,您記得這事麼?”
“哎呀,你不說我還差點忘了。”易中海懊惱的拍拍腦門,像是剛想起來似的,“是,上個月剛跟我借的十塊錢,欠條還在我家裏呢。”
“不過巫馬,這錢你不用著急還,等你手頭寬裕的時候給我就行。”
有易中海背書,小本子的可信度直線上升,街坊們也不嫌寒磣,一股腦擠到巫馬身前檢查小本子上的內容,就是不知道,不識字的賈張氏湊上來能看懂個啥..
“一大爺,您放寬心,我巫馬一口唾沫一頭釘,我叔的賬我肯定認,一定會盡快還給您的。”巫馬嫌擠得慌,幹脆把本子放到四方桌上任由他們翻看,自己則義正言辭的說道:“我今天拿這個賬本出來的目的,不為別的,就是想給大家表個態,我叔真的是什麼也沒給我留下。”
“我叔無後,給他辦喪事是我分內的事,但我現在真的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我巫馬也想要追求進步,想成為像你們這樣擁有優秀品質的人,今天不把事情說清楚,別人還以為我是個吝嗇鬼,腆著臉繼承我叔的工位跟房子,卻連個後事都不願意幫他辦呢。”
“人都說百善孝為先,這話要是傳出去,我還哪有臉麵住在這裏。”
“這,這不可能啊。”跟巫泰住對門的閻埠貴最不願相信,不停翻著小冊子,痛心疾首道:“他住前院,就算借錢也應該跟我這個三大爺借,怎麼會跟你們借錢,還每個月都借?”
“五十多塊,這麼多錢他花哪去了?”
這,這還真是個好問題。
劉海中端著茶缸,不屑的撇撇嘴,“人家巫泰又不傻,跟你借錢又是給東西,又是要利息的,還成天在外麵瞎嚷嚷,好像承你多大情一樣。”
“我跟老易就不一樣了,一個廠裏的工友,人家發餉就還,周轉一下多方便,用得著跟你借?”
“再說了,巫泰花錢一直都是大手大腳,在廠裏也不是什麼秘密,他自己一個人也不用養家,每個月發了工資就跟那些工友們在外麵大吃大喝,每個星期都得下頓館子,沒存下錢也正常。”
“嘿,還真是啊。”何雨柱指著本子最前麵的一行字,鄙夷道:“大夥瞧瞧,57年三月,借閻埠貴十元,四月還十元五毛,外加雞蛋兩枚。”
“我說三大爺,您可真行,一個院裏的鄰居,您也真好意思跟人家要利錢。”
“要利息怎麼了,我家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放銀行裏還有利息呢。”閻埠貴紅著臉詭辯道:“我借錢是幫他忙,他最後表示感謝,多給了我東西怎麼了。”
“再說,我利息說在前頭,又沒強迫他借錢。”
何雨柱頗有些江湖豪氣,就好個打抱不平,抱著雙臂嘲諷道:“我就是見不慣有些人的嘴臉,還三大爺,我呸。”
閻埠貴自詡讀書人,為人師表,那是有風骨有氣節的,什麼時候被人這麼當麵嘲諷過,當下就急了眼,“我說傻柱,你情我願的事,輪得到你說三道四的麼。”
“行了行了,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巫泰人都沒了,再拿出來說有什麼意思。”眼看自己人就要內訌,易中海趕緊站起來和稀泥,“傻柱,你也別說了,三大爺好歹是長輩,我這麼教你跟長輩說話的麼。”
“大家夥也都散了吧,今天就是讓你們跟你們認認麵,知道巫馬這麼個人,現在都散了吧。”
其餘街坊們心態倒還好,席麵能蹭到最好,蹭不到也無所謂,但賈張氏卻不一樣,心有不甘的她站出來提出一個建議,“他一大爺,要不你在借點錢給他,好歹讓他操辦個席麵。”
“他現在接了巫泰的崗,以後也是發工資的人,等以後還給你不就行了?”
眾人都為賈張氏的厚臉皮震驚,巫泰都下葬了,還讓巫馬借錢辦白席,他麼吃絕戶也沒這麼狠的,她也真能說出口。
咕嚕嚕~
巫馬的肚子很合時宜的再次響起,他摸摸肚皮,朝著賈張氏靦腆一笑,“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