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還在壘牆，大冬天沒法和泥，隻能憑實力搭建，壘到半人多高就壘不上去了。


    李永生已經(jīng)躺在溫暖的炕頭上了，一直冰冷的身體似乎有了些知覺，幾個村婦在勸解著母親，數(shù)落著李家怎麼怎麼不是人，父親有些尷尬，燒開了水趕緊招唿幫忙的鄉(xiāng)親喝水。


    忙到中午飯，鄉(xiāng)親們自動的散去了，小舒用熱水燙了雞蛋，剝開後蘸了點鹽豆子的汁水。


    “哥哥，你快吃了吧！吃了才能好的快”。


    李永生摸了摸妹妹亂蓬蓬的頭發(fā)。


    “哥哥不喜歡吃雞蛋，小舒你吃吧”！


    “哥哥說謊，你～”。


    李永生見妹妹又露出了怯生生的表情，尋找了一遍關(guān)於雞蛋的記憶，果然，那貨有雞蛋就沒和妹妹分享過，全是吃獨食。


    “小舒，我病了以後看見雞蛋就惡心，你快吃了吧！不然我更惡心了”。


    小舒趕緊把雞蛋放在了身後，一臉的惶恐。


    “哥哥，我先給你放著，天冷壞不了，等你不惡心了再吃”。


    李永生有些無語，欺負(fù)狠了啊！這麼乖巧的妹妹不應(yīng)該疼著麼，這貨還真不是個玩意。


    母親在外間煮稀粥，聽見兄妹的對話有些感動，兒子大病出去竟然知道心疼妹妹了，要是真的懂事了該多好啊！沒了雞毛蒜皮的瑣事，雖然貧窮了些，好好幹活一定能過上好日子的。


    “小舒，哥哥不喜歡吃你就吃了吧！都蘸上鹽汁了，老放著也不好”。


    小舒不再猶豫了，小口啃著雞蛋，仔細(xì)的品味著雞蛋的香味。


    剛吃過午飯，鄉(xiāng)親們陸續(xù)登門了。


    “三嫂，分家了就分了，別太往心裏去，就你公婆妯娌那德行，分開過也好，當(dāng)家的讓我送一斤米，別嫌棄少”。


    “哎呀，這可不行，上午已經(jīng)幫過忙了，飯都沒吃，家裏都不寬裕，快拿迴去了”。


    婦人將大米倒進(jìn)了米袋子裏。


    “鄉(xiāng)裏鄉(xiāng)親的，誰家沒點難處，大家都幫一把難處就過去了，我還得迴家縫衣裳，外麵冷，別送了”。


    “三哥，我給挑了擔(dān)柴，扔這裏了啊！家裏多的是，不夠再喊我，房子四處漏風(fēng)，別凍著孩子”。


    大米，雞蛋，柴禾，豆腐，最少的隻是一個鹹菜疙瘩，但就是這種雪中送炭的溫暖，讓一家人心裏暖洋洋的。


    晚飯吃上了炒豆腐，母親煮了兩個雞蛋，妹妹拿著兩個剝好的雞蛋，見哥哥看著雞蛋不惡心了，蘸了點鹹菜汁塞進(jìn)了哥哥嘴裏，李永生隻吃了一個。


    “小舒，聽哥哥話，你也吃一個，你看小手皺巴的，以後哥哥會想辦法賺錢給你吃肉的”。


    吃飯的父親有些好奇，兒子竟然不護(hù)食了，生了場病性子都變了麼？


    小舒含著熱淚吃了雞蛋，她雖然饞，但這次不是因為吃上了雞蛋，而是因為哥哥心疼自己了。


    李永生食欲不錯，坐在炕上吃了一個雞蛋和半盤子豆腐，還喝了半碗稀粥，爹娘的臉上的皺紋舒展了很多。


    四處漏風(fēng)的地方已經(jīng)被鄉(xiāng)親們用幹草塞住了，柴火夠用的，擔(dān)心兒子身體扛不住，母親把炕燒的火熱。


    見妹妹穿著一身單薄的衣服，坐在板凳上抱著腿瑟瑟發(fā)抖，李永生忍不住說道：


    “小舒，上來暖和啊！哥哥這病不傳染的”。


    妹妹這次是真的開心了，見母親點頭，爬上炕頭就鑽進(jìn)了被窩。


    見兄妹在炕上聊的開心，兩個長輩相視一笑，目光中都充滿了欣慰。


    小舒睡了，李永生給掖好了被子，爹吹滅了油燈上床了，娘擔(dān)心炕不夠暖和，又給爐灶裏又燒了把柴禾。


    借著明滅的火光，李永生睜著眼睛看著屋頂，依然在融合記憶碎片，永樂村東麵和北麵都是連綿的大山，鄉(xiāng)親們之所以冒著嚴(yán)寒把倒塌的牆壘高，就是擔(dān)心晚上有野獸進(jìn)宅，想到這裏李永生更痛恨那家沒有人性的“親人”了，這是把自己一家往死路上趕啊！


    大山裏麵的水流匯聚成了河流，順著永樂村村南往西南方向流去，這個時間結(jié)了厚冰，是以前這個家夥最喜歡的去處，大山裏竟然有老虎豹子之類的猛獸，還有狗熊和野豬，怪不得這家夥對大山有恐懼心理。


    李永生融合完所有的記憶已經(jīng)深夜了，村子外傳來了幾聲狼嚎，有些可怕啊！猛獸來了半人多高的院牆可以一躍而進(jìn)，就屋子這兩扇破門，哪怕頂著家具也不一定能頂住猛虎的拍打，怪不得爹娘睡在外間的床上床頭上都放著钁頭和鋤頭。


    擔(dān)憂了半天，身體還是太虛弱了，不知不覺的進(jìn)入了夢鄉(xiāng)。


    咳！咳咳！


    “他娘，注意點，把孩子嗆醒了”。


    母親一臉自責(zé)，柴禾有些潮，不好點，塞得多了一些。


    “生兒，我小心點，你再多睡一會”。


    妹妹也醒了，躺在哥哥的身邊非常幸福。


    “哥，我下去給你倒水喝”。


    李永生確實感覺有些口幹舌燥，睡炕就這點不好，烤的慌，睡一晚上嚴(yán)重缺水。


    咕咚咕咚的灌了兩碗水，立馬來了尿意，剛掀開被子穿衣服，老爹看明白了。


    “別起，我去給你拿尿勺”。


    這就尷尬了，在炕上尿麼？


    “別拿了，比昨天好多了，我自己去”。


    父親不想阻攔兒子。


    “那也行，穿好衣服圍著被子，千萬別再著涼了”。


    外麵有些奇冷啊！昨天躺在床上壓了三層被子沒什麼感覺，去茅房抖擻完了，本想著站在院子裏好好看看東麵和北麵的大山，見母親一臉擔(dān)憂的看著自己，趕緊迴屋吧！


    披著被子上了炕，感覺外麵的溫度不下於零下二十多了吧！現(xiàn)在是最冷的時候麼？


    吃過早飯，爹娘在統(tǒng)計糧食，大米差不多四十斤，這四十斤大米才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其它雜糧有個五六斤的樣子，李永生早上喝的小米就是其中的一種。


    “他爹，糧食和白菜都不舍得拋費，兩隻雞殺了吧！給生兒補補身體”。


    “不留著下蛋了”？


    “不留了，沒東西喂，留著也不下蛋，一起殺了吧！煮了放著給生兒補身子，還有，給我們的這兩隻我熟悉，都是不怎麼下蛋的”。


    父親有些尷尬，越覺得一家人不是個東西，明明兒子需要補身子，還給了兩隻不下蛋的母雞。


    “也好，沒個雞舍，放家裏晚上還招豺狼”。


    李永生本想開口阻止，聽到招豺狼趕緊閉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