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則消息，傳遍大慶各地，遠在金陵的三皇子，自立為皇。


    三皇子拿出太上皇的聖旨，言其皇位，是受太上皇傳位，此消息已經得到金陵全部大臣的認可。


    神京的李煜，同樣發出一道聖旨，斥責三皇子無君無父，欺君罔上，是亂臣賊子，公然造反，後麵又撰寫一堆怒罵三皇子的話。


    大慶的百姓，紛紛怒罵三皇子，在他們眼中，太上皇和三皇子都不是什麼好人，所以，自然而然的怒罵三皇子。


    也有一部分百姓，幫著三皇子說話，稱其皇位，是受他爺爺傳位而得，又得到金陵全臣的肯定，在正統上，要高於皇上。


    總之，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當然這是百姓的看法，相比較下麵的議論紛紛，上層官僚世家則是集體失言。


    對他們來說，正義？道理？誰對誰錯，那重要嗎？誰勝誰對才是真理，正義不一定獲勝，但是獲勝的一定正義。


    他們都在觀望，勝者才會得到他們的擁戴，在此之前，他們不會下注。


    神京京營有三十萬兵馬，金陵京營同樣有三十萬兵馬，兩方誰勝誰負還不好說。


    此次內戰，九邊重鎮都沒有參與，兩方也默契的沒有強行下旨。


    李煜命神京總兵官為帥，分兵二路，北路軍，從神京出發，經齊魯南下，沿著大運河繼續南下，到達彭城，此地有神京十八萬大軍。


    西路軍，十二萬大軍，從神京出發，向揚州進發，利用平原，快速行軍，占領開封等地，確保大軍的後路和糧草補給。


    三皇子的態度和行軍都很穩健，見招拆招，同樣派出相同的人數進行對抗，甚至更多的以防禦為主。


    他的策略很簡單，他掌握的富庶之地，不管是錢糧，還是其他，都占據優勢，打得時間越長，拖的越久，對他越有利。


    畢竟李煜的財富，所掌握的地區稅收，能有多少錢糧，都不算是秘密，打平局，對於李煜而言就是輸，對於三皇子一方就是贏。


    這一點，不僅李煜清楚，三皇子也清楚，世家朝臣也知道。


    朱雄英通過總兵官的密信得知，李煜私自召見他，給出的命令，則是不擇手段的戰勝三皇子，因此，總兵官想求朱雄英幫他。


    朱雄英也和蕭何，姚廣孝商量過，三皇子需要大敗，才能動用暗棋，所以，三皇子大敗符合朱雄英的利益。


    在彭城，三十六萬大軍，僵持了一個月，兩方都互相奈何不得。


    終於在一天夜裏，彭城城門突然被打開，神京京營勢如破竹，大獲全勝，金陵一方的敗兵，四散而逃。


    此消息傳到各地，李煜高興的，罕見飲起了酒。


    金陵三皇子本來當了皇帝，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他對於將領的要求，已經很低了，要求守住就行。


    金陵尚書房內，書房地上散落了一地瓷器，書冊，奏折，三皇子臉色陰沉，顯然已經發泄過一通。


    此時手裏正死死的攥著奏折，上麵的是兵敗的連鎖反應，他此刻就是想不通，明明都平穩的堅持一個月了，怎麼就突然敗了。


    他現在最擔心的是，這些朝臣見他兵敗，反而投降他的父皇，那可就再無翻身的機會了，不行，得想想辦法了。


    三皇子突然想起了自己登上皇位的最大功臣，楊襄，自他登基以來，他除了給楊襄封賞了太傅，其他的就沒關心過。


    要知道太傅這個職位，看似地位很高，其實沒什麼實權，榮譽的象征更大。


    他已經在朝臣的恭維聲，逐漸忘了自己的臂膀，那才是他的肱骨。


    “來人！”


    門外進來一個小太監，進入書房後，行大禮，“奴才拜見陛下！”


    三皇子命令道：“去把楊襄給朕喊來，不，把太傅給朕請來。”


    “奴才遵旨！”小太監起身後，絲毫不敢耽擱的去找太傅。


    約莫一個時辰，楊襄身穿的還是當初的那套衣裳，來到尚書房後，對著三皇子恭敬的行大禮，“楊襄見過三皇子！”


    三皇子麵色複雜，自己賜的太傅衣裳，對方都沒穿，還是當初的那身打扮，對方的功勞，他心裏清楚的很。


    如今自己已經登上帝位月餘，卻沒有絲毫實權封賞，自己都覺得自己是個忘恩負義的人，可楊襄還對他如此恭敬。


    聽到楊襄說的話，或許自己在他心中，還是那個三皇子，心中開始湧現一絲愧疚。


    三皇子走到楊襄麵前，親手將楊襄拉起，“朕，我找你有事。”說完又給楊襄拿了張椅子，讓楊襄坐下。


    三皇子等楊襄坐下後，“彭城兵敗的事你都清楚吧！”


    出乎意料的是，楊襄搖搖頭，“陛下，臣不知，臣的願望就是輔佐陛下登基，如今願望已經完成了，又被封為太傅，於是在府裏整日參禪悟道，臣怕打擾我清修，就讓下人不準打擾我。”


    楊襄話說的很坦蕩，可三皇子卻很複雜，於是將從登基之後的事，都講了一遍。


    楊襄拱手道：“三皇子，陛下所猜測的不是沒有可能，彭城一敗，我方損失過半，若是彭城大軍，從後方包圍開封，我開封的守軍，有全軍覆滅的風險。”


    開封的守軍要是再敗了，就代表金陵的三十萬大軍全完了，自己的皇位也跟著完了。


    三皇子瞬間驚的站起來，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對他來說，他已經都往最壞的方向打算了，沒想到還是輕的。


    仔細一想楊襄所言，完全有可能，自己占有最好的地方，錢糧充足，可還是打不過父皇，莫非自己真的不配當皇帝。


    想著想著，不自覺癱軟在龍椅上，嘴裏喃喃自語道：“完了，完了，全完了，父皇應該不會殺我吧。”


    死亡恐懼的執念，獲得了求生欲，嘴裏嘟囔著，“誰能救我，我不想死”，餘光看見坐在椅子上的楊襄。


    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對，楊襄一定能救我，他能讓我一個一無所有的皇子，登上皇位，這一次，同樣也能救我。


    快步來到楊襄麵前，撲通跪倒在楊襄麵前，絲毫不顧及尊嚴，聲音帶著嘶啞，情緒激動的攥著楊襄的手。


    “楊襄，你一定要救救我，朕許諾你丞相之職，一人之下，萬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