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椅上,趙禎冷眼看著底下吵成一鍋粥的文武百官。
一提打柔然,這幫人立馬分成兩撥,擼袖子對罵的架勢跟菜市場砍價似的。
\"打?說得輕巧!\"
李牧捋著山羊胡陰陽怪氣,\"定國公您家?guī)旆客椭鴫虺匀甑募Z,自然站著說話不腰疼!\"說著朝兵部尚書劉學笙使了個眼色。
劉學笙立馬哭喪著臉出列:\"陛下明鑒!柔然這次來得邪乎,咱們連他們是要搶贛州還是打京城都摸不準。糧草軍餉、刀槍箭矢樣樣沒備齊,這仗怎麼打?\"
\"放屁!\"
羅昶一巴掌拍在鎏金柱上,\"照你這說法,贛州城直接送給蠻子得了?\"
李牧趕緊打圓場:\"依老臣之見,不如先派使者去柔然營地探探口風......\"
\"報——七皇子到!\"
太監(jiān)尖嗓子打斷話頭,眾人齊刷刷扭頭。
隻見趙錚風風火火闖進來,官袍下擺還沾著泥點子。
李牧和周湯對視一眼,心裏直打鼓——上迴朝會這小子把禮部侍郎懟得吐血的光景還曆曆在目。
\"兒臣來遲了。\"
趙錚抹了把汗,抬頭正撞上皇帝老子的白眼。
\"來得正好。\"
趙禎敲了敲龍案,\"說說看,柔然這事怎麼處置?\"
\"打!\"
趙錚脖子一梗,\"兒臣早說過,蠻子敢伸手就剁爪子!\"
李牧臉綠得跟菜葉子似的:\"七殿下可知前線要填多少人命?您輕飄飄一句開戰(zhàn),將士們的血能把贛江染紅!\"
\"太師這話新鮮。\"
趙錚冷笑,\"柔然都打到家門口了,難不成要咱們跪著遞降書?真要這麼幹,太師您第一個去蠻子帳前磕頭?\"
殿裏響起幾聲憋笑。李牧山羊胡直抖,突然話鋒一轉:\"陛下!臣忽然想起,柔然這次進犯蹊蹺得很——早不來晚不來,偏在七殿下收服東瀛後發(fā)難!\"
這話像盆冰水澆下來。
楚遂良跟羅昶對了個眼神,心說這老狐貍真毒,明擺著要把戰(zhàn)火往趙錚身上引。
\"東瀛歸附本是喜事,可惜福氣裏藏著災禍啊。\"
李牧搖頭晃腦,\"柔然定是怕咱們坐大,這才狗急跳牆......\"
\"太師這話有趣。\"
趙錚突然撫掌大笑,\"照您這說法,咱們就該縮在京城當王八?今日怕柔然,明日怕吐蕃,後日是不是連高麗使臣都能在長安城橫著走?\"
他猛地轉身麵對文武百官,聲如洪鍾:\"蠻子為什麼敢來?就是看咱們骨頭軟!今日割贛州,明日讓幽州,後天是不是要把玉門關也送人?\"
老將軍羅昶聽得熱血沸騰,腰間佩刀哐啷作響。
幾個年輕武將眼冒精光,恨不得現(xiàn)在就提槍上馬。
\"七殿下怕是沒讀過兵書。\"
李牧陰惻惻插話,\"孫子曰......\"
\"孫子還說''攻其無備,出其不意''呢!\"
趙錚直接嗆迴去,\"現(xiàn)在蠻子都打上門了,太師還要派使臣去問人家為啥打你?這不跟挨了耳光還問手疼不疼一個樣?\"
金鑾殿突然安靜得能聽見銀針落地。
趙錚一甩袖子,每個字都跟打雷似的:\"他們越怕咱們強,咱們就越要打!來一個宰一個,來兩個殺一雙!殺到蠻子聽見''大胤''倆字就尿褲子!\"
文官堆裏幾個老學究直哆嗦,武官列中卻爆出喝彩。
羅昶第一個蹦出來:\"老臣附議!就該讓蠻子見識什麼叫天朝雄師!\"
李牧臉漲成豬肝色,剛要開口,龍椅上突然\"啪\"地一聲——趙禎把鎮(zhèn)山河往案上一拍,滿殿鴉雀無聲。
這個老狐貍借機附和,更是增添了趙錚的話的分量!
“陛下,柔然賊軍正試圖侵占贛州,狼子野心可見一斑,必須讓他們見識到我大胤的軍力!”
羅昶說完後,楚遂良也緊跟著請求。“戰(zhàn)機稍縱即逝,懇請陛下三思!”
兩大重臣一致支持下,不待李牧反對,龍椅上的趙禎緩緩點了點頭,並朝趙錚投去讚許的目光。
“準奏。”
趙禎站起身來,聲音莊重而堅定。“命兵部、禁軍及贛州守軍立刻調動,增援贛州,消滅敵軍,絕不容絲毫退讓,直至斬草除根!”
“以振國威!”
“陛下英明!”楚遂良與羅昶欣然俯首。
另一邊,李牧雖咬牙切齒,但在趙禎發(fā)令之後也隻能順從地下跪。此刻反抗隻會適得其反。
隻不過,他在袍袖裏的拳頭早已緊緊握住。
又被羅昶這樣的老奸巨猾占了便宜!
此次柔然進犯竟給了趙錚展示的機會,若長此以往,趙錚的實力恐怕將無人可敵。
這場不期而至的朝會,最終以朝廷下令誓死抵抗的結果落幕。
李牧與周湯等人沒有說任何話,直接拂袖而去。
趙錚瞥了一眼李牧,嘴角浮現(xiàn)一絲冷漠的笑意。
這群老頭子早有反心,每個人都藏著各自的心思。
先讓他們高興一會兒吧。
等到時機合適的時候,定要一一清算這筆舊賬!
想到這裏,趙錚忽然有所察覺,轉頭望向旁邊。
趙錚剛跨出殿門,就見羅昶和楚遂良兩個老臣慢悠悠踱過來。
羅老頭衝他擠擠眼:\"殿下辛苦啦!\"
說完背著手晃走了。
楚遂良更實在,直接往他肩頭拍了兩巴掌,拍得趙錚差點沒站穩(wěn)。
迴到景荷宮剛瞇了個午覺,第二天大清早就被侍衛(wèi)喊醒:\"羅通求見!\"
趙錚趿拉著鞋出去,正瞅見羅通那胖墩在門口轉圈圈。
\"大哥!\"
羅通瞅見他跟見著財神爺似的,小眼睛直放光,\"香料全備齊了,五百瓶香水都裝好了,就等挑個好日子開張!\"
趙錚裹著金絲睡袍往太師椅上一癱:\"瓷瓶要上等青瓷,每瓶都得貼咱們的招牌!\"
\"招牌?\"
羅通肉臉皺成包子褶。
\"就是字號!\"趙錚蘸著茶水在案上寫,\"林記胭脂鋪太土氣,改叫詩雨花!\"
羅通舌頭打結:\"詩...詩雨花?\"
這文縐縐的名兒跟他身上綢緞莊的銅錢紋馬褂實在不搭調。
不過轉念一想,詩仙大哥取的還能有錯?
當下拍著胸脯保證:\"包在我身上!\"
送走這活寶,趙錚翹著二郎腿盤算:得把香水賣成貢品才算本事,迴頭讓宮裏娘娘們都用上,那銀子還不跟流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