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山，最高處不過幾十米，周邊大多數都是丘陵。


    人煙稀少，僅在山中有一村莊，百餘號人。


    三輛驢車前後照應著，老吳打頭陣。


    一路上泥溝子坑坑窪窪的，時不時的就把車輪陷進去。


    好在老吳年輕時給人拉煤，用過，趕起驢車來有一套，鞭子一起一揚，驢蹄子就能踩著安全的地方走。


    很快眾人便抵達了小安山山腳下，被刮斷的樹木橫擋在進山的道路中央，泥漿緩緩流動。


    三人望著麵前這景象，心中都是一個念頭。


    “要發了！”


    老吳吞咽了一口口水道：“這也能叫作水泡？老子滋個尿撒一泡都比這規模大，可比我叔叔當年在黃泛區遭遇的那水泡差遠了！”


    老張揶揄道：“我說老吳，你這變臉咋這麼快，先前還一個勁兒的怕死不敢來，現在倒是想著發財了？”


    老吳被說中心事，先前沈建軍尋上他的時候，老吳還覺得這是一份苦差事。


    老吳臉上有些掛不住，抬起一腳踹在了老張的屁股上。


    “滾犢子，一個個把水泡子傳得出神入化的，誰能知道這次的規模這麼小。”


    沈建軍也忍不住感慨，


    雖然前世他聽說過，這次泥石流是雷聲大雨點小，可是也沒想到僅僅是衝堵了一條路。


    鎮子裏也是著急，直接把這營生讓給了自己。


    若是讓馬鎮長知道這裏的實際情況，肯定會後悔。


    這點東西，叫些人把路清一清就行了。


    用得著搭上七匹死馬？


    老張用腳踢了踢水裏的爛木頭，扭頭詢問沈建軍。


    “咱們是先清路，還是先去馬場那裏？”


    沈建軍沉思片刻道。


    “先上山去尋馬！”


    “這次泥石流僅僅是衝毀了進山的大路，還有小道可進出，情況不是很危急。但是那些死馬可等不了，每等一天，肉質便酸一分�！�


    放了兩天的馬肉，雖然賣不上價格，可好歹也是肉，能賣錢。


    多等一天，便多一分損失。


    “先跟著我去馬場�！�


    三人駕著驢車，又往馬場前去。


    馬場的狀況可比進山的路糟糕多了，因為正對著泥石流，整個馬場被衝得七零八落。


    那些木板子搭的簡易馬棚都被衝刷的破破爛爛。


    三人安撫好驚惶失措的驢車，進馬場中。


    在泥濘的汙漬中尋找著那些死馬的蹤跡。


    還沒等找到死馬，王麻子率領的那幾個年輕人也走到了馬場之中。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


    王麻子盯著沈建軍，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招唿起了身後的那幾個年輕勞力。


    “兄弟們，發大財的機會就在眼前了，咱們跟他們比比，看看到底誰先找到那幾匹死馬！”


    幾個年輕人跳到了泥坑子裏，左右翻騰。


    老吳和老張很是緊張，不自覺的就把這當成了比試。


    他們可不想在王麻子麵前落下麵子。


    身上幹淨的衣裳很快裹滿泥點子。


    沈建軍伸手在裏麵去摸，能抓住的全是磚頭草料。


    老張更是沒幹過這種事，伸手抓了把黏糊糊的東西。


    “這是什麼玩意？”


    老張將其伸在鼻子前聞了聞，看見這坨黏糊糊的東西，裏麵包裹著雜草。


    “莫不是喂馬的細糧？”


    老吳愕然的看著老張。


    “你攥著一坨馬糞幹什麼？”


    “啥玩意兒，馬糞？”


    老張的臉頓時青一塊紫一塊的，連忙將那坨馬糞抖了出去，惡心的直幹嘔。


    “你咋不早說，我差點塞進嘴裏嚐味�！�


    就在老張和老吳談論馬糞之時。


    沈建軍感覺自己手裏碰觸到了硬邦邦的東西。


    連忙招唿兩人。


    “行了，你們兩個先別管什麼糞不糞的了，摸到大貨了！”


    兩人一聽，趕忙朝沈建軍跑了過來。


    三人齊心協力將這匹死馬給拉了出來。


    這是一隻成年棕色馬，毛皮完好，鼻子裏塞滿了泥漿，三人費了好一陣功夫才將其拉在岸邊。


    老張估摸著有500斤重。


    “發了，這迴肯定是發了！要發財了！”


    老張一個勁兒的抱著那隻死馬傻笑。


    “先別提賣馬匹的錢，就這馬肉，拆開來按斤賣，咱們低價處理！一斤就賣他三毛錢，那一隻馬光肉也能賣出個上百塊�！�


    “賣不了那麼多。”沈建軍蹲下來仔細看了看，發現這匹馬上有些細碎的小傷口。


    “有些肉被感染了不能賣，咱不做這種虧心事兒。”


    傷口上的這些肉肯定是不能吃了，多半被細菌感染，萬一吃壞了人，那賣了的那幾個錢就不值當了。


    “隻賣那些完好無損的，剩下那些肉高溫煮上兩三個小時後，帶迴家喂狗養牲口�！�


    沈建軍站起身來，三人剛想把這馬拖到一處陰涼地，


    王麻子那夥人就立刻傳來了尖叫。


    “有了，咱們也抓住了，哈哈！”


    沈建軍三人瞅眼望去，隻見王麻子一夥人搬著一匹死馬也上了岸。


    王麻子得意洋洋的朝沈建軍這邊瞅了一眼。


    “現在知道跟著誰有肉吃了吧？跟著沈建軍，你們最多一人尋5塊錢的工資，但是跟著我可就能吃香的喝辣的！”


    “還是王哥你有前途！”


    一群年輕人紛紛拍起了王麻子的馬屁。


    “王哥，這匹馬咱們到底咋分�。窟@還是我發現的呢。是不是得多給我點分紅？”


    眾人一個個眼神期待的望著王麻子，王麻子咳嗽了一聲道。


    “咱們一個人分10塊，既然是你發現的，那就多給你再發5塊！”


    眾人聽到王麻子的這份安排，頓時一愣，一個個麵色變得鐵青。


    “王哥，你這是在說笑吧？我們冒著生命危險跟你過來幹活，你就比沈建軍那邊多給我們分5塊？”


    王麻子有私心，他也想憑著這匹死馬多賺些錢，於是耍起了無賴。


    “多給5塊還不行？那我不用你了，你愛去哪去哪吧！”


    “去你媽的！”


    一隻鐵拳頓時朝王麻子砸了過來，一下子把王麻子砸的七葷八素的。


    “有話好好說啊，動手打人幹什麼！”


    王麻子白白挨了一拳，頓時眼眶烏黑，成了熊貓眼。


    “兄弟們，這王麻子想獨吞，給我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