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蕊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氣氛。
晏馳安盯著蔣馨蓉的嘴唇按了一下,這才收迴手,轉身出了裏屋。
外頭傳來了幾句寒暄的話語。
蔣馨蓉閉上了眼睛,眼角滑下了一滴淚,順著臉頰緩緩流了下來。
姐姐慘死的情景在她腦海裏浮現。
而父親一心想要查出真相卻音訊全無,這些事情就像是巨大的石塊壓在她的胸口,讓她感到窒息。
相府裏到處都是潛在的危險,不能再相信任何人!
再脆弱也隻能是這一瞬間,當蔣馨蓉再次睜開眼睛時,已經恢複了平時溫柔的模樣。
“辛苦王大夫了,日後一定登門感謝!
她的聲音平靜而又溫和。
“這是應該的,能為晏相爺排憂解難,也是我王某人的榮幸!
王大夫連忙迴應道。
話音剛落,隻見一高一矮兩個人走了進來。
高的自然是相府的主人晏馳安,而略顯駝背的那個則是醫術高明的王大夫。
晏馳安走到床邊將被子的一道細縫拉緊,然後轉過身來對王大夫說:“家裏這小妹太貪玩,不小心掉進水裏了,請王大夫幫忙好好檢查一下。”
蔣馨蓉聽得清楚,心裏冷笑一聲。
明明是洛清那個惡毒的女人將她推進水中,在冷水裏泡了半個時辰才導致生病。
然而,在晏馳安的口中,這件事情竟被扭曲成意外。
這個男人從來不會讓她失望。
他的冷酷與無情已經達到極致!
王大夫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箱子放置在床頭的位置,然後開口說道:“雖然已是春天,但寒氣仍然很重。落入水中可不是鬧著玩的事情。以前倒是沒有聽說過晏相爺竟然還有個妹妹呢?”
“隻不過是個表妹,前不久才接到府裏來的!
晏馳安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緊接著他對躺在帷幔裏的蔣馨蓉吩咐道:“把手伸出,讓王大夫給你看一下!
很快,一截白皙的手臂自帳子內部緩緩伸出。
那隻手腕異常纖細,仿佛稍加用力就能捏斷。
王大夫從箱子裏取出了一塊手帕,並將其覆於蔣馨蓉裸露在外的手腕之上,隨即開始為她把脈。
原本以為隻是一次普通的診斷,但經過片刻之後,他心中卻猛地一顫。
這位所謂的“表妹”竟已經不是完璧之身?
這是妹妹還是……情人?
王大夫不敢貿然開口詢問,但他臉上的表情卻愈發凝重。
內室也跟著變得安靜無比,連唿吸聲都似乎變得極其輕微了。
大約過了約莫一刻鍾的時間後,王大夫終於放下了搭在蔣馨蓉腕上的手指。
他抬頭看向對麵坐著的晏馳安,神情顯得有些欲言又止。
晏馳安垂著眉眼,看不出其臉上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變化。
“沒關係,王大夫直接說便是!
得到對方這樣的迴答,王大夫這才一臉嚴肅地說道:“表小姐您體內已受寒邪侵襲嚴重,未來恐怕很難再有機會懷孕……”
聽到這話,蔣馨蓉那剛露出被診察的那隻手突然顫抖了一下。
接著她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想到洛清對她和姐姐所做的一切,心中的怒火再也壓抑不住。
她強迫自己哭出聲,淚水滑過臉頰,落在枕頭上,心中暗自發誓,已成定局,無論用什麼手段,她定要讓洛清付出慘重的代價!
晏馳安的嗓子發幹,喉嚨像是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似的。
他看著床榻上的身影,似乎也有些失神。
半天才迴過神來,緩緩地向王大夫詢問道:“這病還能治嗎?”
王大夫重重地歎了口氣,臉上露出無奈的神色,“表小姐本身就有體弱之癥,能夠健康活到現在已是不易,令人唏噓。”
“普通人泡一下水,最多也就風寒幾天,身體就會好轉。但表小姐體質差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雖然說能治是能治,隻是過程會異常艱難,而且……”話還沒說完。
晏馳安打斷了王大夫的話語。
“王大夫盡管治就好,其他的事情我會安排好,不需要顧慮太多。”
麵對此情此景,王大夫隻好點點頭,提筆快速寫了個藥方遞給晏馳安。
“按照這個藥方,每天服用一次,先堅持吃上幾個月再說吧,或許能看到希望!
晏馳安接過藥方匆匆掃了幾眼後,就轉手遞給了身旁侍立的梅蕊,並認真囑咐其親自去采購所需藥材。
“這張藥方上有不少貴重藥材,若是換個人去處理,恐怕難以全部湊齊,你可要多費心了!
王大夫提起藥箱正欲離去之際,特意叮囑了一句:“這些藥物性子猛烈,請務必提醒服藥之人,千萬別與其他任何藥物混合使用!
晏馳安應了一聲,示意手下人立刻送王大夫離開府邸,不再多言。
蔣馨蓉透過輕紗床?吹搅四莻站在門口高大的身影,頓時感到一陣強烈的無助感襲來,淚水瞬間決堤,哭得更加厲害。
那聲音中帶著深深的悲涼與委屈,就像是隻被暴雨淋濕的小貓。
“嗚嗚嗚……相爺……為什麼……為什麼夫人要那樣對我?要把我推下湖裏?她非要讓我死不可嗎?”
蔣馨蓉一邊抽泣著說話,一邊努力從床上坐起身來,然後掀開簾子,直接撲進了晏馳安的懷抱當中,尋找依靠。
此刻,蔣馨蓉身上幾乎沒有一絲遮,幾處紅腫痕跡清晰可見。
晏馳安趕緊拉過被子,小心翼翼地把她整個人包裹住。
他自己則坐在床邊,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裏,仿佛這樣就能給她一些安慰。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話,臉上陰沉的表情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蔣馨蓉內心劇痛不已。
她的哭聲越來越大,幾乎變成了嘶吼。
“是這樣嗎?相爺您也站夫人的那邊?”
蔣馨蓉的聲音中帶著絕望與不甘,“是我自找苦吃愛上你,不該進府,如果不是一心想著你,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晏馳安聽到這話,冷笑了一聲,眼神中卻看不到絲毫的憐憫,隻是鬆散地摟著懷中的人,“你覺得你自己能生下我的孩子?”
“既然不能懷孕也好,至少日後不用喝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