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對蔣馨蓉的一種寬慰。
但實際上,它所帶來的隻有更多的傷痛。
蔣馨蓉的身體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下。
雖然心中疼痛難忍,但她慢慢地平靜下來,神智變得更加清晰。
每次當她以為已經見識到了他的冷漠無情時,他總能找到新的方式來刷新底線。
她默默地告訴自己,一定要記住界限,不能再對他太過投入,否則眼前這個人真的會讓她感到生不如死。
“難道相爺是要我感激夫人把我推入水中之恩?”
蔣馨蓉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語調中充滿了自嘲。
“相爺還不如當時就讓我淹死在那冰冷的湖裏好了。”
就在這一刻,晏馳安看著她眼角滑落的一滴淚水,心不由得猛地跳動了一下,本能地把懷中哭泣的女人抱得更緊了些。
“你想要怎樣?”
蔣馨蓉緩緩抬起頭,她緊緊盯著對方的眼睛。
“之所以我會遭受到這麼多不公平的待遇,歸根結底是因為在我沒有任何實權,我懇請相爺剝奪洛清管家權限。”
她隻是想要將權力從洛清手中奪走,並非打算把這權力完全轉移到自己的名下。
晏馳安的目光裏掠過一抹細微到幾乎難以察覺的認可之情,嘴角勾起了一抹淡笑。
“你的意思就是說,隻要能讓她失去現有的權力,你就再沒有其他更多的要求了,是這樣嗎?”
蔣馨蓉依偎進了晏馳安的懷抱之中,說道:“能做到這點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好了。相爺,我不是那種得寸進尺的人。”
蔣馨蓉不僅僅想奪迴原本屬於她的控製權。
還更加渴望能看到洛清受到應有報應。
同時,更希望以此為契機向太師府展開反擊。
……
“居然還沒死嗎?”
洛清靠著一個異常柔軟的枕頭,額前係了一塊深藍色絲綢頭帶,使得她原本就蒼白無血色的臉龐顯得愈發清透。
此時,張嬤嬤正坐在床畔,接過春玉遞來的剛熬好的藥汁。
隻見她輕輕拿起小銀勺,小心地從碗裏舀出一點湯,吹散熱氣後,才慢慢地送到洛清唇邊。
張嬤嬤溫柔勸慰道:“小姐啊,別再為此事傷神動怒了,當務之急是要保重身體,照顧好您肚子裏即將出生的孩子。”
因為現在房間裏隻有她們幾個人,並沒有外人在場。
所以在交談過程中也就不必過於講究繁文縟節了。
盡管藥的味道讓人難以忍受,但為了腹中胎兒,洛清還是硬撐著忍耐了下來,強迫自己一口接一口地咽下。
一旁的春書急忙端上來一小碟甜蜜桃片。
切得很薄的桃片上鋪滿了蜂蜜。
既美麗又誘人,吃在嘴裏甜而不膩。
洛清原本蒼白疲憊的麵容終於恢複了幾分生氣。
“真沒想到今年的桃子這麼早就熟透了。”
她特別喜歡吃桃子。
為了滿足她的這一喜好,太師府不惜花費重金買下山專門用來種植桃樹。
張嬤嬤微微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解釋道:“哪是說今年的桃子成熟得早呢?其實,這是因為大夫人聽聞了小姐懷有身孕的消息之後,感到十分歡喜。她特意安排了一些工匠建造了一個暖閣,將幾棵正在生長的桃樹移植到了室內環境中。原本這隻是個試驗性的決定,沒想到還真有一棵樹存活了下來,如今已經碩果累累。”
“真的嗎?”
洛清臉上不由得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
她的手輕輕放置於略微隆起的小腹之上,溫柔地撫摸著它。
“娘親最疼我了。。”
然而,就在此時,忽然間,洛清腦海中閃過了一些不愉快的記憶。
“春佩到現在還沒迴來嗎?之前讓她去打聽一些事情,怎麼這麼長時間過去了還沒見到她的人影!”
“小姐先喝點兒藥吧,依我看春佩應該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事的。”
張嬤嬤在一旁輕聲安慰道。
待洛清慢慢地把那一碗溫熱的中藥喝完後。
沒過多久,隻聽見門外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隨即便見到仆人打扮的春佩走了進來。
但她並不是獨自一人——跟隨著她的還有一位年輕男子。
緊接著梅蕊也跟著走進了房間。
他一進屋便立即露出了禮貌性的微笑,並朝向正中央坐著的洛清深深地鞠了個躬。
“小人梅蕊拜見夫人。”
想到眼前這人乃是晏馳安身邊最為信賴之人之一。
即便內心對其存有一定反感之意,但出於某些考量,表麵上洛清還是不得不對他表示應有的尊重。
於是,在快速打量過拘束不安的春佩後,她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容。
“梅蕊今日突然來訪,是有什麼事情嗎?”
麵對主人詢問的目光,梅蕊迴答起來保持著一貫態度。
“奴才此次前來,是因為發現春佩正在處理有關表小姐方麵的事務。”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嘲諷。
“如果夫人您真的關心表小,直接問我就可以了,何必勞煩春佩姐姐親自跑這一趟呢?”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諷刺與不耐煩。
怎麼可能被人抓住了呢?
這春佩真是個廢物!
心裏這樣想著,她的臉色變得越發難看,若不是極力克製,幾乎要忍不住爆發出來。
洛清狠狠地瞪了春佩一眼,眼神裏充滿了責備。
隨後,她迅速將臉轉向梅蕊,試圖用笑容來掩飾剛才的不悅。
“梅蕊平日裏忙碌於侍奉相爺,哪有閑工夫來幫我處理這些瑣事呢?”
“唉,真是我讓表妹去花園遊玩才發生了這樣的事情,誰又能預料得到她腳下會打滑,不慎落入水中。”
她輕歎一口氣。
“我當時明明已經吩咐過人使用長竹竿去拉表妹上來,可那些笨手笨腳的下人們竟一個都沒能做好這份工作,以至於表妹不得不在冰冷刺骨的湖水中泡了這麼長時間。幸虧相爺及時迴到府中,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梅蕊心中冷笑著,表麵上卻依舊保持住那份應有的恭敬。
“夫人不必太過擔心,之前王大夫已經為表小姐仔細診治過了,隻是略微受了些風寒,服幾劑藥便可痊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