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所想的是,合肥南麵易守難攻,許澤不善水戰,他拿下濡須口是軍政所需,構築防線,而不是為了進犯合肥從南麵登九江。
隻要得到鎮守合肥的軍權,然後尋到時機棄城而走,那麼不會有人來追逐他。
畢竟人人都要去撲殺袁術。
呂布想得很透徹,到時候能帶走的舊部也許不多,但至少有百人在身側,以他座下赤兔,手中方天戟,潛渡豫章亦可劫掠。
然後一路向西而行,就能碰到以往舊識,最要緊的是,擺脫了張邈兄弟,日後也許能夠重新得到漢廷原諒。
主要是得到曹操的原諒。
我呂布對漢帝的功績,難道比許澤少嗎?
董卓惡賊乃是我所誅殺,司徒王允亦是將我視若己出。
天子未必不記得我,曹操未必不想要我。
呂布心想。
陳宮瞥了他一眼,心中略有失望,而張邈、張超則是未能洞察。
……
廬江。
許澤派遣蔣欽、周泰領所有水軍戰船鎮守濡須口,扼守要道。
近日又有密報傳來,袁術第二次祭祀天地,拒絕了文武勸進。
而今時值秋收,留給他們準備的時間還有三個月。
廬江收成之後,陸康將五萬石糧草逐步運送到屯兵所在,算是完成了諾言,並且為許澤聯絡三族出資。
何氏自然是資助最多,將族中所藏的錢糧、鹽鐵賬目全部告知許澤,任由調取。
許澤正在屯糧布兵時,有飛騎從許都到來,曹操至譙縣督建河渠,想請許澤沿汝南前去相會。
於是,十一日內,許澤率一千一百鐵騎,和曹昂、許褚等將領前往,留董昭在廬江為他繼續網羅當地賢才。
曹昂、許褚熟悉淮汝一帶地形,沿途順帶摸清了陳國到汝陰的運糧道路,橋蕤兵馬側重之地,許多城池知道許澤領騎兵穿境,但是不敢伏擊截殺。
光是威名,就已經嚇得橋蕤軍退避三舍。
封城固守。
讓他們安然到達了譙縣。
曹操修建的是濄水的河渠,打通了水路之後,從沛國到龍亢的運糧路線將會節省數日。
曹氏宗族宅邸。
曹操在門前負手等候,見到遠處絕影奔來,頓時麵露微笑大步迎了上去。
待許澤下馬,他仔細端詳了幾眼,胡須斑駁、束發散落,雙眸卻是越發的深邃,而體魄則是更為龍精虎猛。
雖說胡須斑駁,卻平添了幾分成熟的氣度。
“子泓,廬江一戰,又成長了!
“有白龍破寨之名,已可列入名將之列。”
曹操一直認為,將領帶兵嚴格、作戰勇猛,乃屬良將,可一旦能活用地勢、天時,借水火破頑,懂虛實人心,那就進入了另一番境界。
雖然許澤破梁都睢陽時也用水攻,但是和這一次截然不同,明顯更加精妙。
“謬讚了,”許澤抱拳行禮。
曹操拍打了幾下,越看越是喜歡。
知道曹昂到來行禮:“父親!
“嗯,辛苦了!
曹操隻是欣慰點頭,眼中顯出嚴厲。
席間,幾人簡單的聚在一張案上吃飯,吃完後議事。
隨曹操來的是戲誌才、程昱。
程昱隨許澤出兵,後召迴許都,完全知曉兩地狀況,故此由他來出言談論,先設想來年大計。
“袁術並非是失了心的要稱帝,他的信使秘密出到冀州、並州、關外,想拉攏關外諸侯,我們截獲了一些哨騎,但應該沒有完全截斷!
程昱目光凝重道:“所以,各方的重鎮仍然需要兵力駐守,不可予以敵人可乘之機!
“如今鮑相兵馬五萬,兗州兵可動用八萬,既要解決陳、梁之地,還需迅速南下圍堵九江。”
“所以,戰略需要分為數個戰場,君侯主要負責廬江!
“一是自安風攻克淮丘,掌控芍陂後威脅壽春西側,這是距離壽春最近的地方,袁術一定會大力攻伐!
“二是自巢湖濡須口北上而出,直奔阜陵燒毀袁軍淮河的所有浮橋,毀其後路!
“可以。”
許澤略加思索,覺得都不是很難。
程昱點了點頭,又接著笑道:“除此之外,龍亢將會一日下當塗,以騎軍燒掠糧草,摧毀糧道,截斷豫南後路,讓主公大軍可以在一月之內吞食陳、梁的兵馬。”
“但需要問君侯借一名猛將!
“為何?”
“因為汝陰駐紮的乃是呂布兵馬,現在劉將軍在梁國固守支撐,並不能離開!
許澤低頭沉思,片刻後道:“招降呂布,是否可行?”
曹操咧嘴道:“他雖勇武,可品行我卻不喜,既不喜,日後一定不會重用,若是不重用他定然會自覺受辱,心生反意!
“簡而言之,呂布我放心不下,疑人不用!
若說所謂勇武,曹操現在不缺。
許澤道:“以天子詔命招降呂布,他有可能會歸降,後續再想辦法削除他的並州狼騎、五原舊部,給呂布一個虛職即可。”
曹操起身踱步,反複思索良久,狐疑道:“呂布自長安出來後,先投袁紹、後投袁術,而後投張楊,如今又投袁術,如此反複,他的狼騎都始終掌握在手中,此乃是他最大的倚仗!
“若我削除其軍,他定會第一時間反抗才對!
“嗯,”許澤暫時也想不到什麼好辦法,但要達成迅速攻克汝陰,截斷袁術兵馬,剿滅橋蕤,絕不是借一名將領那麼簡單。
除非我帶兵馬全部去。
一般從不發言的曹昂拱手道:“兩害取其輕,不如先定壽春之計,呂布就算反抗亦為困獸,設計不必盡善盡美!
曹操點了點頭:“子修所言極是。”
“那就依此為計,招攬呂布!
曹操思索再三,頓時拍板,同時暗中端詳起自己的長子。
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也是成長了。
許澤則是在暗中端詳曹操的表情,嗯,是時候了。
“主公,有件事我想私下和你說一聲!
“好,”曹操不必揮手相請,程昱、曹昂等人很識相的退了出去,留兩人在房內。
許澤將荊、青、徐這一條謀取暴利的私下商道告知了曹操,並且說明會設立賬目,日後每年無論是否還走鹽鐵,都能有收成。
他甚至想將衛臻的工坊搬到廬江,以廬江為南方商路的中心,出產各式巧工,獨輪車、桌椅等等。
曹操聽完頓時佯怒道:“你如此暗取大漢關稅,以權謀私,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嗎?!”
許澤頓時上身後仰,道:“我們打算將所得一成單拿出來給您,而且子修會照常和我分成。”
“哦,那可以!
曹操的情緒恢複了平靜。
呸,曹賊!
我差點以為你真變成忠臣了。
許澤嘴角一抽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