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四合院裏還彌漫著一絲寒意,李長生的小跨院卻已經(jīng)熱鬧起來了。
灶臺的火燒得正旺,鍋裏鹵味的香氣還未完全散去,但今天的重點卻不是這些鹵味,而是李長生昨晚忙了一整晚新研究出來的“正餐”。
李秀梅站在一旁,興奮地幫哥哥裝著東西。
今天準(zhǔn)備的東西比昨天更多,除了昨晚新鹵好的豬蹄和豬頭肉,還有提前和好的麵團、切好的青菜、幾小罐調(diào)料,甚至還有一口小鍋,這陣仗比昨天可要大了不少。
“哥,咱今天真要賣這些呀?”李秀梅一邊把桌子擦幹淨(jìng),一邊忍不住問道,“昨天咱賣的是鹵味,今天賣正餐,真的行嗎?”
“當(dāng)然行。”李長生笑了一聲,動作利索地把木箱子和鍋鍋碗碗整齊收拾好,然後抬頭看了看天色,
“鹵味能賣出去,做飯更沒問題。你哥的手藝,可不是白學(xué)的。”
小丫頭聽了哥哥的話,眼裏滿是崇拜,連忙點了點頭,幫著把東西一件件搬到門口。
她小臉凍得紅撲撲的,但心裏卻是暖的。
昨天賺到的那七塊錢,讓她第一次感受到“生活有盼頭”是什麼滋味,而今天哥哥又說能賺更多,她心裏比誰都信。
不過兄妹倆這一大早搬搬抬抬的動靜,卻早已驚動了中院那群“閑得發(fā)慌”的人。
“喲,這又是要幹啥呀?”賈張氏第一個從屋裏探出頭來,隔著院子一看,見李長生又是鍋又是木箱的,頓時撇了撇嘴,語氣酸得不行,
“這才賺了幾個錢,就又整這麼大陣仗?還真當(dāng)自己是做買賣的行家了?”
“嘿嘿,可不是嘛。”閻埠貴也從屋裏晃了出來,站在門口一手?jǐn)n著煙袋鍋,一邊笑嗬嗬地說道,
“昨天賣點鹵味算是走了狗屎運,可現(xiàn)在聽說不賣鹵味了,要賣正餐?
這不是瞎胡鬧嗎?賣飯這事兒,哪兒那麼容易,城裏飯館多少大廚都掙不著錢呢,他這點本事,怕是要賠光吧。”
“賠光?賠光就不錯了!”旁邊劉海中也笑著接話,語氣裏滿是挖苦,
“昨天聽說是在豐澤園門口賣鹵味,一早上就把東西全賣光了。
嘿,我還以為有多大能耐呢,結(jié)果呢,還不是靠地方好?
可賣飯就不一樣了,這可不是隨便弄點肉就行的。”
賈張氏聽了,一邊嗤笑一聲,一邊叉著腰說道:
“就是!賣飯?還跑到豐澤園對麵去?真是笑死人了。
豐澤園那是什麼地方,京城有頭有臉的人都愛去的酒樓。
他一個被豐澤園開除的學(xué)徒,真當(dāng)自己能跟人家掰腕子了?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行!”
“哈哈哈!張氏,這話你可說得對!昨天賣鹵味我就覺得丟人,今天還來賣正餐,簡直是沒臉沒皮了。”
閻埠貴使勁磕了磕煙袋鍋,滿臉的幸災(zāi)樂禍,“我看啊,他這次肯定得灰溜溜迴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話裏話外滿是嘲諷和不屑。
賈東旭也站在一旁,跟著冷嘲熱諷:“我說啊,有這功夫,不如去找個力工的活兒幹幹,哪怕去搬磚,也比賠本賣飯強。咱院裏窮歸窮,可也沒見誰像他這麼折騰的。”
“哼,一個學(xué)徒能有什麼能耐?昨天賣鹵味不過是僥幸,今天肯定栽大跟頭!”賈張氏越說越來勁,語氣裏滿是幸災(zāi)樂禍,
“等他賠得連鍋都揭不開,看他還能不能翹尾巴!”
院子裏的眾人越說越起勁,全然不在意小跨院那邊兄妹倆的動靜。
似乎他們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李長生今天一定會賠得一塌糊塗,甚至有些人已經(jīng)開始等著看他的笑話了。
小跨院裏,李長生自然聽到了這些議論聲。
他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眼神裏透著一絲不屑。
他早就知道,這些人見不得別人好,尤其是自己,一個從豐澤園被開除的學(xué)徒,昨天賺了點錢,就已經(jīng)讓他們心裏不平衡了。
“哥,他們又在說咱壞話……”李秀梅有些不高興,小聲嘀咕了一句,“還說咱今天肯定賠本。”
“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nèi)グ伞!崩铋L生淡淡地說道,語氣裏沒有一絲波瀾,“等咱們賺了錢,他們自然閉嘴。”
“可……”李秀梅張了張嘴,眼裏還有些委屈,但看到哥哥那副篤定的模樣,最終還是咬了咬牙,點了點頭,“嗯,哥,我聽你的!”
李長生拍了拍妹妹的肩膀,語氣柔和地說道:“好了,別多想了。咱們趕緊出門,爭取早點占個好地方。”
……
到了豐澤園對麵,街上已經(jīng)有不少小攤販支起了攤子賣早點。
賣煎餅的、賣豆?jié){的、賣茶雞蛋的,全都在忙著吆喝,攤位前圍了不少客人。
李長生挑了個顯眼的位置,把桌椅板凳擺好,又從木箱裏取出鍋灶和調(diào)料,一一擺放整齊。
周圍的小攤販見了,紛紛停下手中的活,看著他這陣仗,忍不住小聲議論。
“喲,這小子是要幹嘛?鍋、灶、桌椅板凳都搬出來了,這是要開飯館啊?”一個賣包子的婦女忍不住嘟囔。
“開飯館?哈哈,飯館開在豐澤園門口?他腦袋讓驢踢了吧!”另一個賣煎餅的男人嗤笑一聲,語氣滿是嘲諷。
“就是!豐澤園可是京城有名的大酒樓,賣的可是正宗魯菜。他一個小學(xué)徒,居然敢在這兒賣正餐,真是活膩了。”賣茶雞蛋的老頭搖了搖頭,一臉不屑。
“等著吧!瞧他這架勢,保準(zhǔn)賠得連褲子都沒了!”有人幸災(zāi)樂禍地說道。
李秀梅低著頭,臉色有些發(fā)白,抬頭看了看豐澤園那金漆的大招牌,心裏更是慌得不行:“哥,要不咱們換個地方吧,這兒……實在太顯眼了。”
李長生卻穩(wěn)穩(wěn)地擺好最後一張凳子,迴頭笑著說道:
“就這兒,越顯眼越好。豐澤園門口人流多,咱這東西賣的是味道,不怕沒人買。”
說完,拿出一塊幹淨(jìng)的木板,用粉筆寫下一行字:
“糖醋裏脊、木須肉、鍋塌豆腐、炒合菜、炒白菜。葷菜四毛一份,素菜兩毛一份。主食:稀飯、饅頭,五分一份。”
價格一出來,周圍的小攤販更是笑瘋了。
“哈哈哈!他瘋了吧?居然賣魯菜,還敢標(biāo)這個價!”賣煎餅的男人拍著大腿大笑,
“豐澤園的糖醋裏脊六毛一份,他就便宜兩毛,誰吃他的啊?”
“就是!誰會為了省這一兩毛錢,放著豐澤園的大師傅不吃,跑來蹲他這小攤子?真是笑死人了!”賣茶雞蛋的老頭一臉不屑。
“哎喲,這可真是活久見了!敢在豐澤園對麵賣魯菜,這不是自尋死路嗎?”賣包子的婦女嘖嘖搖頭。
豐澤園的夥計們也看見了李長生的攤子,幾個年輕夥計站在大門口,一邊看一邊嘲笑。
“哎喲,這不是李長生嗎?他居然跑到咱們門口來擺攤了!真是不要臉!”
“哈哈,一個被咱們師傅開除的學(xué)徒,還敢在這兒賣魯菜?他也配?”
“別理他,讓他自個兒丟人去。估計用不了多久就得灰溜溜收攤走人。”
夥計們笑得前仰後合,後廚的大師傅也探出頭,看了一眼對麵的攤位,冷哼一聲:
“哼,狗屁不懂的小學(xué)徒,也敢學(xué)人做魯菜?看他能撐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