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個極美的男子,身姿修長、長眉若柳,純白的裏衣被薄汗打濕,透出裏麵的肉色來。
男子緩緩睜開眼,側過頭看著躺在身邊,將他緊緊抱在懷裏的少女。
他的身體還能感覺到被她一口一口吞噬下去的疼,疼進骨髓,讓人難忘。
暮少春顫抖著手指,緩緩劃過邊一的臉,眼神變得異常熾熱。
“你吃了我,就要對我負責。”
男子拉起邊一的手,放在自己緊致的腰腹上,又勾起邊一的腿,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邊一的懷裏,看了一眼熟睡的少女,心滿意足地閉上眼睛。
“啊!!!”
第二天一早,秦茹推開門看到床上不堪入目的畫麵,氣得雙眼冒星,她衝上去抓住男人的腿就要將人扯下床。
“啊,好痛!”
床上的男人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拽下來,他抱緊邊一的腰,驚恐地看著秦茹。
秦茹一見男人的手居然膽大包天的敢摟邊一的腰,眼中殺氣噌噌往上飆:“混賬!你敢摟她腰?給我放手!”
說著,秦茹直接上手,想把男人從邊一身上撕下來。
隻聽一聲錦緞撕裂的聲音,男人身上僅有的白袍竟然被撕成兩半,露出衣服下緊致有型的身體,男子驚恐的抱住破碎的衣衫,直往床裏縮,看秦茹的眼神仿佛她是個兇神惡煞的壞人。
秦茹也沒想到這小子的衣服這麼不受力,還擺出這副被她欺辱的可憐模樣,氣的將手裏的爛布條一扔,伸手要將人拽下來。
眼看就要抓住男人的肩膀,突然一隻手握住了秦茹的手腕,邊一從床上坐起,剛醒的頭還有點疼,身體裏的燥熱已經消退,但是留在皮膚上的灼傷感還在隱隱發痛。
她迷茫的看著兇巴巴的秦茹,後知後覺地迴過頭,看到床上一大美男半身赤裸地縮在自己的床腳,嚇得直接撲到秦茹身上。
“你,你誰啊,你怎麼在我床上!!”
秦茹質問邊一:“你不認識他?”
邊一冤枉喊道:“我不認識啊!”
長的這麼好看,她要是見過肯定會記得。
暮少春眼中閃過一絲不滿,昨晚召他暖床,對他又摟又抱,今日一早居然把他撇得幹淨。
“邊一別怕,我去把他殺了,就沒有人知道你失了清白。”
秦茹把邊一往床上一丟,握著不知道從哪兒拿來的菜刀殺上床去,手起刀落砍殺向男子。
暮少春在床上扭來扭去,十分狼狽地躲過菜刀,扭到邊一身後,扶著她的肩膀無辜可憐地說:“大人救我,您忘了,是您叫我來的嘛?”
邊一難以置信:“我?”
她什麼時候……
突然,邊一想到昨晚夜深難耐,被煞氣折磨得實在受不了了,就想著若是有什麼東西讓她涼快涼快就好了,比如暮將軍那具骨頭就很不錯。
然後,好像懷裏確實多了一具涼快的長條東西,她抱著特別舒服,一覺睡到大天亮。
不會就是他吧!!!
睡覺把一隻男鬼招上床,這種事情誰遇見誰不懵逼。都不知道是她玷汙了這位男鬼的清白,還是被男鬼玷汙了清白。
看著跪在床邊,我見猶憐的男鬼,邊一捂臉,她都幹了什麼事兒啊!
秦茹在旁邊提議道:“我們把他殺了吧,一隻鬼而已,不犯法。”
“不要!”暮少春抬起頭,淚眼婆娑,直勾勾地看著邊一。
秦茹咬牙切齒,臭不要臉的鬼,居然敢勾引她家邊一!
邊一一個沒經過事兒的女孩子,哪兒經曆過這種男人算計,若是心軟被騙財騙心騙生命怎麼辦!果然好看的男鬼不能留!
邊一抓了抓頭發,這事是她有愧於人,這隻鬼昨天也算救了自己,哪兒能恩將仇報。
邊一問道:“你叫什麼名字?墳立在何處?”我給你燒點紙報恩吧。
暮少春低著頭,淡淡地說:“我的墳早就被人挖了,屍骨也被帶走,早就沒有了安身之處,我不記得自己叫什麼,隻記得,我姓暮。”
暮少春雙手虛虛搭在邊一膝蓋邊,抬頭仰望著她:“原本,昨日我就該魂飛魄散,若不是您喚我,我恐怕早就沒了,我被您所救,為您而生,這一生都會伴您左右,任您驅使。”
被他搭著的地方絲絲涼意撫平了灼痛的皮膚,邊一愣愣盯著他蒼白的指尖,秦茹喚了幾聲都沒有喚醒她,直到推了她一把,她才迴過神來。
秦茹:“這種爬床鬼絕對不能留在身邊,邊一,你可別心軟。”
天下男人一般黑,美成這樣的男人能是什麼好鳥!
“我……”
邊一握住膝上的手,抬頭對秦茹認真地說:“我覺得留著他還有用!”
秦茹:???
邊一起身,扶起暮少春,“你不記得名字,又跟將軍同姓,以後你就叫暮報國吧。”
暮少春眼角微抽,乖巧地點頭:“好。”
秦茹暗咬牙齦,狠狠瞪著暮報國,被邊一賜名,他小子可真有福氣!
邊一將倆鬼推出去,自己在屋內換好衣服後,出來對秦茹說:“你跟我去行德書齋一趟,昨天發生的事情太奇怪了,我得去找曲叔問問,他見多識廣,博覽群書,肯定有些線索。”
秦茹:“好。”
“我也去。”見倆人要走,暮少春趕上來殷切地看著邊一。
邊一想了想,幹脆把暮少春也帶上了。
邊城經曆慘烈的激戰,遍地屍骸,不少百姓也越了難,郡守府的兵衛一宿沒休息,帶領百姓搬運屍體,清洗地麵。
街上到處都是哭泣的聲音,搬運屍體的人雙目赤紅,強忍悲傷,看到邊一,臉上悲色盡退,露出驚恐來。
有熟悉的麵孔,也繞著邊一走。
邊一眼眸暗了暗,加快了腳步,穿過這些神色各異的人群。
行德書齋冷冷清清的,沒有學子的身影,往日娘娘廟香火旺盛,今日也冷冷清清。
邊一踏入書齋,剛想喊曲文彩,卻突然住了口。
她嗅了嗅書齋裏的味道,皺起眉來。
這味道不對,為什麼會有妖的味道?
敵軍亂城,確實會讓妖物有可乘之機潛入城中作亂,可書齋裏的妖氣太濃鬱了,並非幾日就能侵染到這個地步,明顯是有大妖多年在此常住,才讓書齋每一處都沾染了妖氣。
味兒都醃透這裏的一木一瓦,散都散不掉。
“邊一?你怎麼來了?”
曲文彩抱著書從書架後探出頭,驚喜地跑過來。
邊一沒有像往常那般迎上去,而是皺眉看著興奮地跑過來的曲文彩。
還是那張臉,那樣熟悉的笑容。
卻是不一樣的味道。
曲文彩將書放在桌子上,擦了擦手上的灰塵,才抬手摸了摸邊一的頭,欣慰地說:“你沒受傷真是太好了,看你紅光滿麵的,一定是遇見了好事。”
邊一聞著他手中濃鬱的妖氣,笑著說:“曲叔,你那本記載方相氏的手冊,還能借我再看看嗎?”
曲叔是妖。
她是方相氏。
所以當年的救贖,到底是真心,還是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