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臉上笑容燦爛。


    說完不管李巖等人對‘工廠’‘流水線’這些詞匯的陌生。


    他轉頭看著眼前‘萬丈’高樓平地起的建設景象，臉上難得在外人麵前流露出滿滿自得。


    果然，自己骨子裏還是個種田黨！


    秦山沒有絲毫對李巖等人的情緒掩飾，隨後也不管李巖等人吃沒吃飯，直接轉身就拉著眾人往廠房裏麵走去：


    “都來看看，看看我建的工廠。”


    “這是第一家，等這次北上歸來，我要把他建滿整個川陝！”


    說著秦山直接走了進去，身後李巖等人麵麵相覷，帶著對此刻秦山的陌生以及疑惑，跟在身後。


    一條漫長的傳送帶，動力完全采用腳蹬的方式供能。


    從最開始熔煉熟鐵，再到精煉成鋼，最後打成甲片或者槍管、矛尖送進傳送帶，再在後麵與布麵、槍身、矛身會和，被流水線上密密麻麻的工人組合到一起，並急速形成了一件件嶄新的甲胄、長矛和鳥銃。


    雖然不懂工廠，但此刻看著眼前這種流水式作業，大夥卻是立即理解了‘流水線’這三個字的含義。


    對這方麵接觸比較多的趙宇有些震驚，他目光順著傳送帶不斷掃過，隨後低頭快速算了一下，接著便是有些愕然的抬頭：


    “一臺高爐練出來的鐵，比單個鐵匠至少多上百倍。”


    “接著再直接傳送到下個環節，打造成單個零部件，再傳送零部件組裝。”


    “沒了往來運輸，沒了單人損耗，這效率...”


    看著趙宇懂行，秦山臉上笑容更加明顯，隨後略微帶著一點炫耀，指著出去吃飯，空無一人的流水線：


    “而且每個人隻需要負責一個很簡單的環節，這樣就完全擺脫了對專業性的要求。”


    “別看我手下幾乎全是流民，但他們這才不過半個月，就已經完全能夠勝任手上的工作。”


    說著，秦山從裝著成品的板車上拿起一桿鳥銃，直接遞到了眾人眼前。


    李飛接過，快速打量一圈，忍不住點了點頭：


    “上品！”


    看著李飛都這麼認可，其他人也是跟著看來，而秦山也在上麵繼續：


    “流水線上出來的產品，整體質量的提升遠超單個匠戶。”


    趙宇也從李飛手中接過鳥銃，看了一眼後忍不住讚歎出來：


    “這質量，已經快比得上那些幾十年的官匠了！”


    有些驚奇，趙宇小心翼翼的把鳥銃又放了迴去。


    接著問出了他最關心的一個問題：


    “總製大人，那這一個...工廠...”


    趙宇說的略微停頓，同時指了指頭頂這個廠房。


    “...一個月能產出多少甲胄裝備？”


    趙宇發問，其他人也是一臉好奇看過來。


    秦山臉上的自得漸漸變為炫耀，隨後直接伸出了三個手指頭。


    趙宇看著忍不住瞪大眼睛：


    “三百套？！”


    趙宇愕然，而秦山則是搖了搖頭：


    “三千！”


    “全力生產下，這樣的一座工廠，足可生產出足以武裝近四萬人的武器裝備。”


    趙宇愣在原地，有些呆呆的看著秦山伸出來的手指。


    其他人也是嚇得陡然一驚。


    李自成占據整個歸德府，還有搶了大半個河南，到最後才不過湊出了兩萬套甲，整了個中營兵出來。


    而眼前這座滿打滿算，就算把采礦和運送人員加上，也不過一萬人的工廠，居然就能在一年內湊出近四萬套裝備來。


    這種生產力已經不是提升，而是純粹的降維碾壓！


    而若是這樣的工廠再來幾座...甚至真如秦山所說，建滿整個川陝...


    李巖和趙宇幾乎是同時倒吸了一口冷氣。


    李巖是帶著震驚，他又一次發覺自己似乎看錯了秦山。


    當日讓馬吉翔關注朝鮮，李巖還以為秦山起了走毛文龍的路子，靠著朝鮮配合，從皮島繞後牽製滿清的想法。


    但此刻看著這種恐怖的生產力，這哪裏還需要配合，這是打著把朝鮮一起打了的主意！


    而既然打了朝鮮，那要不要打日本？


    打了日本，要不要再學著下西洋？


    還有北邊的蒙古、嘉峪關外的西域、川西的青藏。


    李巖甚至下意識想起曾經查看過的史書，似乎在西域的那邊，還有更大片的土地和人口...


    李巖胡思亂想著這些事情，而趙宇的震驚，則是他第一次意識到，秦山是真正具備顛覆一切的能力。


    孫化與這兩人相比稍微慢了半拍，但也在短暫錯愕後，帶著難以壓抑的火熱，目光滾燙的看向秦山。


    看著眾人反應，秦山單純的種田爽感被稍微衝散。


    隨後略微沉默，轉頭又帶著眾人往廠房外走去。


    “再帶你們看看我精簡後的裝備。”


    說著，秦山還對著一旁的銳騎親兵開口：


    “出去讓他們把裝備都穿戴好。”


    銳騎點頭先走一步，接著秦山才帶著眾人走出廠房，來到一小片校場上。


    校場不大，最多隻能容納幾百人。


    此刻的校場是五百剛剛完成換裝的部隊。


    大夥跟著看去，隨後有些詫異。


    不同於想象中的那種傳統布麵鐵甲，此刻眾人眼前的士兵，甲胄經過了大麵積修改。


    首先最明顯的就是耗時費力的臂鎧，取消了原先的多甲片組合，改為更適合流水線大規模生產的大塊單甲片。


    耗費材料雖然一樣，但原本的幾十枚甲片，被合並為了兩塊剛好貼合手臂外部的甲片。


    此刻從外表看去，甚至有那麼一份板甲臂鎧的感覺。


    而後就是頭盔，頭盔從造價高昂的明盔，換成了追求性價比的笠盔，同時兩邊加裝布麵護臉，既能禦寒，又能增強頭部防禦。


    最後則是在這些士兵身上，還多了一條統一樣式的武裝帶。


    武裝帶上不僅方便放置武器，而且預設了許多掛扣，極大增加士兵的負重，讓他們在解放雙手的同時，還可以攜帶更多的物資。


    總體看來軍卒的變化不是很大，隻是更為幹練。


    但就是這種追求減少武裝一個士兵所需配件的方式，讓一名士兵的裝備在變化不大的情況下，卻極大減輕了一套裝備的生產工時。


    迴想著剛剛看見的流水線，再看著此刻大麵積簡化部件的甲胄，趙宇快速算了一下，隨後有些錯愕：


    “同樣的工時，以前隻能生產一套布麵甲，現在居然能直接一口氣生產兩套新式布麵甲！”


    “再配合工廠流水線，這產能，豈止是翻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