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不敢當,韜哥,我敬你!”吳剛連忙雙手舉杯,跟張韜碰了一下,仰頭就把一杯白酒灌了下去,嗆得直咳嗽。
“慢點喝,酒有的是!”張韜笑著又給他滿上,隨口問道,“對了,你不是在公交公司開得好好的嗎?怎麼跑這兒來端盤子了?”
提起這個,吳剛臉上閃過黯然,歎了口氣:“唉,別提了,前兩天……被開除了!
“開除了?怎麼迴事?”張韜有些驚訝。
吳剛這小夥子看著挺老實的,怎麼會被開除?
吳剛又幹了一杯酒,這才帶著幾分憤懣把事情說了出來。
原來前幾天他開公交車,遇上幾個小流氓在車上調戲一個女學生,他看不過去,出聲製止,結果那幾個流氓不依不饒,還想動手。
吳剛當過兵,有點身手,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幾個流氓給揍趴下了。
本以為是見義勇為,沒想到那幾個流氓家裏有點小關係,反咬一口,說吳剛先動手打人,還驚擾了乘客。
公交公司領導為了息事寧人,也不問青紅皂白,就把吳剛給開除了。
“他娘的!這什麼世道!”旁邊一個叫小馬的年輕人聽了,氣得一拍桌子,“做好事還被開除?那幫領導眼睛瞎了嗎!”
“就是!太欺負人了!”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張韜聽完,心裏卻是一動。
這吳剛,有血性,正直,身手還不錯,因為見義勇為被開除,說明人品是過硬的。
自己這剛買了卡車,不正好缺一個靠譜的司機嗎?
這簡直是瞌睡遇到了枕頭!
他看向吳剛,嘴角勾起帶著笑意:“吳剛兄弟,因為這事兒被開除,後悔嗎?”
吳剛梗著脖子,甕聲甕氣地:“後悔個屁!下次碰上,我還揍!”
“好!”張韜猛地一拍大腿,“有種!哥就欣賞你這樣的!”
他頓了頓,目光灼灼地看著吳剛:“兄弟,既然公交公司容不下你這尊大佛,有沒有興趣……跟著我?guī)郑俊?br />
吳剛愣住了:“跟著韜哥你?”
“對!”張韜指了指外麵,“看見沒?哥剛提了輛東風卡車,以後書店進貨、送貨都得用。我這兒正缺個信得過的司機,我看你就挺合適!怎麼樣?給哥開卡車,工資肯定比你在公交公司高!”
吳剛的眼睛瞬間就亮了,激動得臉都紅了,猛地站起身,端起酒杯:“韜哥!你……你說的是真的?”
“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張韜笑道,“一個月給你開一百五十塊!以後幹得好,還有獎金!就問你一句,幹不幹?”
一百五十塊!
這年頭普通工人的工資也就五六十塊,公交司機算是高收入,也就一百出頭。
張韜一開口就是一百五!
吳剛激動得嘴唇都在哆嗦,眼眶都有些發(fā)紅,他二話不說,再次仰頭幹了一杯酒,然後重重把杯子往桌上一放,聲音洪亮:“幹!韜哥!以後我吳剛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他又連敬了張韜兩杯酒,臉膛喝得通紅,但眼神卻異常明亮。
“好!好兄弟!”張韜也很高興,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李超,這位是吳昊……以後大家都是一個鍋裏吃飯的兄弟了!”
吳昊聽到吳剛的名字,也樂了:“嘿,你也姓吳?五百年前是一家!剛哥,以後多關照!”
吳剛憨厚地笑著:“好說好說,昊弟!”
氣氛更加熱烈起來,眾人紛紛向吳剛敬酒,歡迎新夥伴的加入。
幾杯酒下肚,話匣子也打開了。
吳剛以前開公交車,後來又跑過短途運輸,消息很是靈通。
他喝了口酒,壓低了些聲音,帶著幾分神秘兮兮的表情:“韜哥,你們聽說了沒?最近外麵不太平啊。”
“哦?怎麼說?”張韜夾了口菜,隨口問道。
吳剛湊近了些:“我跑車聽人說的,就咱們隔壁的淮縣,前段時間鬧了一場大規(guī)模的械鬥!聽說是因為搶地盤,兩個村子的人,幾百號人拿著棍子、鐵鍬幹仗,場麵老嚇人了!死了好幾個,傷了幾十個!”
械鬥?
張韜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地和旁邊的吳昊對視了一眼。
魏順!
上次找過自己麻煩的魏順,不就是淮縣的嗎?當初他自己還勸過他,查一下他身邊的小弟,肯定有賭博的。
難道這事跟他有關?
兩人的眼神交流雖然隻有一瞬,卻被心思同樣活絡的吳剛捕捉到了。
吳剛有些好奇:“韜哥?昊哥?你們……認識淮縣的人?”
“啊……沒,沒什麼。”張韜立刻收迴目光,端起酒杯掩飾道,“就是聽著有點嚇人。這光天化日的,還敢搞械鬥?”
他嘴上說著沒事,心裏卻已經打定了主意。
淮縣……魏順……
看來有必要找個時間過去看看情況了。
淮縣雖然隻是個縣,但人口不少,緊挨著市區(qū),如果能把書店的生意拓展過去,也是一塊不小的肥肉。
若是魏順真在那邊站穩(wěn)了腳跟,說不定還能合作一把。
“可不是嘛!”吳剛沒察覺張韜的心思,繼續(xù)說道,“聽說鬧得挺大,省裏都驚動了,F(xiàn)在市裏也緊張起來了,這幾天街上巡邏的警察都多了不少,晚上查得也嚴。你們晚上要是出門,也注意點。”
“行,知道了,謝了兄弟!睆堩w點點頭。
這頓飯直吃到晚上九點多才散場。
人人都喝了不少酒,臉上紅撲撲的,腳步也有些虛浮。
張韜雖然酒量好,但也喝得有些微醺。
看著門口嶄新的東風卡車,他想了想,決定把車放在店門口,明天再來開走。
眾人各自散去,張韜扶著同樣喝了點酒,臉頰緋紅的沈秋雨,慢慢往家走。
夜風微涼,吹在臉上很舒服。
迴到家,安頓好已經睡著的媛媛,張韜看著在燈下整理東西的沈秋雨,借著酒勁,從後麵輕輕抱住了她。
“秋雨……”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溫情。
沈秋雨身子微微一僵,隨即放鬆下來,靠在他懷裏,輕聲嗯了一聲。
“跟著我……辛苦你了。”張韜把臉埋在她的發(fā)間,深深吸了口氣,都是妻子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以前……是我混蛋,讓你和媛媛受了那麼多委屈。”
沈秋雨轉過身,抬手撫摸著他的臉頰,眼眶有些濕潤:“都過去了,張韜,F(xiàn)在……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