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一出，全場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張韜和那幾個混混身上。
胖大媽的哭聲也戛然而止，她猛地從兒子懷裏抬起頭，眼睛瞪得溜圓，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指著那混混尖叫道：“警察同誌！你聽見沒！你聽見沒！他承認了！就是他們打的我！肯定是這姓張的指使的！他花錢雇兇打人！你們快把他抓起來！”
張韜心裏暗罵這幾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麵上卻依舊鎮定自若，甚至露出一絲無辜的表情，攤了攤手：“警察同誌，這可真是冤枉。我昨天是遇到了他們幾個，看他們可憐，給了他們三十塊錢吃飯。隨口抱怨了一句，說有人在背後使壞，想搶我的鋪子，讓他們要是碰見了，幫忙教訓教訓那個背後搗鬼的人。我哪知道使壞的就是這位大媽和她兒子啊？這…這真是個誤會。”
他這話說得滴水不漏，把責任推得幹幹淨淨。
我隻是讓你們教訓背後使壞的人，你們自己找錯了對象，可怪不得我。
那幾個混混顯然沒什麼腦子，還以為張韜是在撇清關係，頓時急了，梗著脖子嚷嚷起來，一副“好漢做事好漢當”的架勢：“大哥你別怕！就是我們哥幾個打的！怎麼著吧？看她不順眼，該打！”
“對！就是我們打的！”其他幾個混混也跟著起哄。
兩個警察被這群無法無天的小子氣得鼻子都快歪了，這簡直是赤裸裸地挑釁！
“好啊！承認就好！”年長的警察臉色鐵青，指著那幾個混混，“藐視法紀，聚眾鬥毆！都給我銬起來，跟我們迴所裏去！”
說著，他和另一個警察就要上前抓人。
那幾個混混一看警察真的要動手，而且對方隻有兩個人，他們這邊卻有五六個，頓時互相使了個眼色。
領頭的那個怪叫一聲：“弟兄們，撤！”
話音未落，五六個混混撞開身邊的人群，朝著四麵八方鑽了進去，眨眼間就消失在了巷子口和人群裏。
“站住！別跑！”
兩個警察愣了一下，也顧不上張韜這邊了，怒吼一聲，立刻拔腿就追了出去。
畢竟抓住現行的流氓混混，比處理這扯皮的租賃糾紛更重要。
現場頓時隻剩下張韜、毛逵的幾個兄弟、裝修師傅，以及還愣在那裏的胖大媽母子三人，還有一群意猶未盡的吃瓜群眾。
警察一走，張韜臉上那最後一絲客氣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上前一步，冰冷的目光掃過還坐在地上發愣的男青年。
“砰！”
張韜抬腳，對著那男青年沒受傷的小腿肚子，毫不客氣就是一腳！
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極強。
男青年“嗷”地叫了一聲，又驚又怒，想爬起來，卻被張韜陰冷的眼神嚇得縮了迴去。
胖大媽見兒子被打，剛想張嘴繼續嚎哭撒潑。
張韜卻先一步俯下身，湊到她耳邊，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陰惻惻地低語：“還躺著？還想哭？再不帶著你這兩個廢物滾蛋，信不信我現在就照著你們昨天被打的那些傷口，再給你來一遍狠的？”
他嘴角勾起一抹殘酷的笑意，“保證讓你傷上加傷，疼得鑽心，但等警察迴來，從外麵看，還是那些舊傷，一點新痕跡都瞧不出來！你說，到時候他們是信你，還是信我？”
這番話如同臘月裏的寒風，瞬間鑽進了胖大媽的心窩子。
她看著張韜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眼睛，裏麵充滿了毫不掩飾的狠戾和決絕，那是一種她從未見過的、真正敢下死手的眼神！
胖大媽的哭聲戛然而止。她打了個哆嗦，臉上血色盡褪，看著張韜的眼神充滿了恐懼。
“我……我們走……我們這就走……”胖大媽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地上掙紮起來，也顧不上頭上的傷了，一把拉起還在齜牙咧嘴的兒子，又拽了一把嚇得瑟瑟發抖的女兒，如同躲避瘟神一般，倉皇地朝著人群外擠去，連那張破床都不要了。
沒一會兒，兩個警察氣喘籲籲地押著兩個跑得最慢、被逮住的倒黴混混迴來了。
看到店鋪門口已經恢複了清淨，胖大媽一家不見了蹤影，隻有張韜和他的工人在，年長的警察擦了把汗，深深地看了張韜一眼。
雖然沒有證據，但他也能猜到剛才肯定發生了什麼。
“行了，這裏沒事了。”他揮揮手，然後指著張韜，語氣嚴肅地警告，“你！以後少跟那些不三不四的地痞流氓來往！聽見沒有？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別怪我們不客氣！”
“是是是，警察同誌教訓的是，我一定注意，一定注意。”張韜麵上立刻堆起恭順的笑容，連連點頭，一副虛心接受批評的樣子。
警察又瞪了他一眼，這才押著兩個垂頭喪氣的混混離開了。
看著警察走遠，張韜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深邃。
跟混混來往？
哼。
張韜心裏冷笑一聲。
在這個魚龍混雜的年代，想要做點事情，尤其是做大事情，黑的白的總得沾點邊，手段也得夠硬。
一味地循規蹈矩、心慈手軟，那才真是寸步難行。
對付什麼樣的人，就得用什麼樣的手段。
這次是小麻煩，下次呢？
看來，在淮縣這地方立足，光靠錢和關係還不夠，還得有足夠震懾宵小的力量才行。
他轉過身，對著一臉欽佩又帶著點後怕的裝修師傅和毛逵那幾個兄弟擺擺手。
“好了，沒事了。把那破床扔遠點，礙眼。”
“咱們進去，開工！”
淮縣這家新租下的門臉房，在張韜的規劃下，很快就有了雛形。
他特意交代了丁小花，基本的格局就是按照蘇市那邊的老店來，簡單實用為主，櫃臺、書架的擺放位置都一一指明，至於具體的細節，等框架搭起來再說。
毛逵那幾個兄弟被他留了下來，一來是監工，二來也是鎮場子，免得再有不開眼的來找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