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堂內的眾位酒客們也嚇傻了。
哎嘛,不過來尋歡作樂,竟有機會目睹冽王公開審案---刺激!
王賀嚇得幾乎要哭出來:“王爺,小人真的是秉公執法,並無徇私。小人自從上任以來,兢兢業業,日日巡街,無論風吹日曬……”
哢嚓。
劍鞘砍掉桌案一角。
王賀嚇傻了:“饒命,饒命。有個黑袍婆子來找小人,給了小人二兩銀子,叫小人去砸了李記的招牌。和小人無關,和小人無關啊。”
眾人嘩然。
“我就說李記布店突然被砸,有些蹊蹺。原來如此啊。”
“王爺素來秉公執法,這姓王的這下逃不掉了。”
“王賀是平安坊一霸,咱們平安坊的百姓深受其害。街頭小販誰沒受過他的欺負?每天都要收保護費。可恨。王爺替民除害,大快人心。”
薛從儉握了寶劍:“帶迴衙門,叫大理寺審理此案。”
“是,王爺。”
。。。
朱瀾和雙成迴到李宅,申延慶和李秀秀擔心地看著朱瀾。李秀秀說:“咱們不過一天沒在店裏,店就被人給砸了。可要報官?”
朱瀾搖頭:“不必,迴頭我自己找那個挑事兒的去……”
申延慶怒氣衝衝:“還用得著你去?這事兒師父就給你辦了。明日我叫那小子給你磕頭賠罪。”
他和王九功、李秀秀這一日沒去京城,在家裏收拾收拾過年的東西,結果就被人給鑽了空子。
簡直可惡。
朱瀾笑盈盈的進了家門:“不要生氣,今兒皇上他老人家給了我一個封號,如今你徒兒是縣主了。”
她這麼一說,申延慶一瞪眼:“可別胡說八道。這也能亂說?”
朱瀾掏出聖旨:“喏,我可不是胡說。以後,誰都不敢欺負咱們。”
申延慶打開聖旨一看,不由得哈哈大笑:“好,皇上老兒沒忘記李公的付出。李公啊李公,你走了還不忘記護佑你外孫。今兒高低得和你喝幾杯。”
他這麼一說,朱瀾心裏淒然。
她仇報了一半,還剩下另一半呢。
太子可比公主難殺多了。
。。。
翌日,和太妃問身邊的嬤嬤:“王爺在幹嘛?”
嬤嬤答道:“王爺今日巡街迴來未去上衙,早飯後就在書房內。”
和太妃起來走了出去:“奇怪,他這個巡街狂人舍得守在家裏?我倒要看看他在幹嘛。”
一行人到了薛從儉的大殿內,薛從儉從內室出來:“母妃。”
他右臂上搭了件外袍,身上還穿著中衣。
看到薛從儉的右臂,和太妃不免想到小兒子的左臂。一條大好的臂膀,就這麼斷送在戰場上,如今身邊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和太妃笑道:“怎麼今日如此悠閑?”
薛從儉托著和太妃的手臂進了廳堂:“母妃,今日有朋友請客吃飯,故而未去上衙當值。母妃看這兩套袍子,哪套顯年輕?”
和太妃:“……”
小兒子可終於鐵樹開花了。
想到小兒子的警覺,和太妃不動聲色,看了看衣架上搭著的兩套外袍以及他手臂上的外袍:“那件月白色的好看,顯得精神。你終日都穿黑袍,褐袍,今日就穿這件淺顏色的。”
薛從儉換了月白色的長袍,佩戴白色碧玉腰帶,更顯玉樹臨風,是一個儒雅的武將。
“好,這身果然好看。今兒誰請你的客?如此隆重?”
薛從儉那張微微黑的臉靦腆了一下:“就、一個老朋友。”
和太妃打趣:“哦,什麼樣的老朋友,還要把一櫃子的外袍都給拉扯出來搭配?”
薛從儉不答:“說了您也不認識。母妃,孩兒這就走了。”
和太妃看著他腳步匆忙出了大殿,和嬤嬤對視一眼:“得,準備聘禮吧。”
薛從儉出了王府,莫行雲等一隊金吾衛都在外頭等待。他們一身黑色戎袍,精神抖擻。
他們知道要去未來王妃家裏吃烤羊喝羊湯,暗搓搓把自己收拾得幹幹淨淨,要給王爺長臉。
薛從儉表示很滿意。
很快出了京城,一路往李宅去了。
大老遠就看到李宅的院子裏冒著白色的煙霧,一股子羊肉味遠遠飄了過來。
幾人翻身下馬,進了宅子。
申延慶忙著烤羊,可手法不行,弄得滿頭滿臉都是煙灰,一片羊肉烤焦了,而另外一邊還沒熟。薛從儉並不謙讓:“申伯,我來烤。”
申延慶也不客氣,爽快讓賢:“辛苦王爺。”
薛從儉一麵烤羊一麵看往朱瀾的房間那邊描:“申伯,給您帶了酒,都在外頭呢。”
申延慶一聽酒,還是王爺給他帶來的酒,立馬興奮了:“好,麻煩王爺烤羊,小老兒去看看那些酒。”
薛從儉見申延慶走了,把烤羊交給莫行雲,自己去找朱瀾。
朱瀾悶在房間裏看那個小魚缸,魚缸裏小魚遊來遊去,自由自在。
薛從儉也趴在窗棱上看小魚。
兩個人一個窗內,一個窗外,都從眼角偷看對方。
她今日沒有好好打扮,依舊一身白裙,頭上插了白玉的簪子,簪了朵嬌嫩的小雛菊。
他今日穿了淺色的衣袍,真是活久見。讓他顯得年輕了幾歲,看著也沒那麼黑了。
一條小魚調皮,尾巴打水,濺起來一大片水漬,驚得朱瀾叫了一聲:“哎呀。”
薛從儉就覺得這聲叫特別嬌滴滴的,叫他心頭癢得難受。
“該換水了,你端出來我給它換水去。”
朱瀾把魚缸從窗子裏遞出去:“給。”
薛從儉說:“你出來,一起去,說不定我會把它們弄死。”
朱瀾瞪他一眼,怎麼連換水都不會。
兩個打了水給小魚缸換水。
“我這幾日出京辦事,布店那邊可順利?”
“順利。”
薛從儉:“哦,那麼布店被砸那件事,也很順利?”
“……小事而已。申伯會擺平。”
薛從儉在心裏歎氣,怎麼就不會和自己求助。他看著就那麼難相處嗎?
“王賀是平安坊一霸,各方百姓都有上告,衙門辦事不力,我昨日已經做了判決,王賀入獄待審,等證據確鑿,就可判罪。布店是安全的。”
朱瀾挑眉:“王爺可真多事。我本來要揍他一頓解氣呢。”
那眼睛水靈靈看著他,仿佛他做錯了天大的事。
薛從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