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在墓地的時候,朱瀾就在冥思苦想怎麼才能把父親救出來。還有公主的巨額財富,那些都是民脂民膏,都是黑心錢,怎麼著都得弄出來以泄心頭之恨。
她不是想要錢嘛,她不是賣官鬻爵嘛。
自己就要她一無所有。
到時候就讓她哭去吧。
還得找機會去一趟公主府,看看父親,順便看看那個神秘的地窖。
朱瀾還是少年心性,想到神秘的地窖,不由好奇。
如果是銀票倒好辦。如果都是金銀,那麼就很難辦?
她這段時間經曆甚多,但畢竟才十六歲,沒什麼閱曆,遇到事情隻有找申延慶。但是這件事會不會拖累師父?
朱瀾在內室走來走去,不停在歎氣。
薛從儉站在走廊上多時,他看著朱瀾一會兒低頭歎息,一會兒看著屋頂搖頭,忍不住開口問:“五姑娘為何連聲歎氣?可是為剛才的火災擔心?”
朱瀾嚇了一跳:“王爺,你?”
你走路都沒聲音的?
你是貓嗎?
薛從儉右手撐在在木門上,弄了個帥氣的造型。他一雙黑眸鎖定朱瀾的嬌顏:“在下敲了門,姑娘沒聽到?”
朱瀾睜大霧蒙蒙的眼睛:“王爺有事?”她從內室走出來,站在門簾那裏:“剛才的火災不大,朱吟可會獲罪?”
薛從儉搖頭:“會交給大理寺處理,我不插手。”
又問:“五姑娘有何想法,都可說與我聽。”
朱瀾說道:“大周律令,縱火形同殺人,她縱火未遂,不知官府會怎麼判。”
薛從儉笑了笑:“放心,官府定會秉公判決。”
都是官話。果然這些皇族不可交往。
朱瀾後退半步,要放下門簾,薛從儉飛快抓住門簾子,微微彎腰看著朱瀾的眼:“過幾日皇上要秋狩,你可想去看看?”
這種盛會,姑娘家都迫不及待要去看熱鬧,開眼界,說不定還能見到皇上貴妃。
朱瀾心頭一動,放簾子的動作就慢了半拍。
如果新安公主去秋狩,她不就有機會去公主府見父親?
薛從儉見少女的臉頰白裏透紅,眼眸烏黑如同黑水銀一般亂轉,就是不看自己。
他手心癢癢,很想摸一摸她的發頂。
她頭上沒什麼首飾,隻一朵白色的絹花,還在給李公守孝。
迴頭給她打造一頂花冠,配她這烏溜溜的發,最好。
薛從儉打定了主意:“怎麼,還在生……”
申延慶在院子裏叫:“大將軍,飯做好了,請移步。”
薛從儉隻好迴去,和申延慶吃飯。
等李秀秀擺好碗筷,薛從儉問:“申伯,怎麼五姑娘不一起吃?”
申延慶搖頭:“姑娘家,就在內室吃。”
薛從儉:“……好。”
都是家常菜,但是李秀秀手藝好,薛從儉讚賞地看了看李秀秀,埋頭吃飯。
飯後申延慶送薛從儉出門,薛從儉翻身上馬,迴頭再看,並沒有看到那個俏麗的身影,隻好縱馬而去。
申延慶隨即關了大門。
毫無留戀。
嗤,以為他老頭子看不出來,那一雙賊眼總往小徒房間那邊瞟,其心昭昭。
你冽王是英雄,我敬重你。
但是你肖想劣徒,不好意思,好走不送。
。。。
薛從儉迴到王府,金吾衛前來報告:“王爺,朱三姑娘右腿折斷,大夫說要臥床三個月。目前還在醫館。”
薛從儉正拿了紙和筆準備作畫,聞言抬頭:“白日縱火,惡毒,此案交給大理寺嚴辦,任何人不得通融。不過,她還在病重,為彰顯我皇仁善,就讓她住單間牢房。”
這是替朱瀾考慮。畢竟兩人同一個祖宗,做得太過,對朱瀾影響不好。
“是,王爺。”
薛從儉拿了最細的羊毫筆,動筆作畫。他想畫一個花冠。
他曾經縱馬草原,春日的草原上綴滿了各色的花朵,紅色的紫色的黃色的白色的小花隨風飄搖,中間的花蕊異常嬌嫩,如同她的唇。
他要用黃金打造花瓣,用小米大小的明珠作為花蕊,上麵還有蝴蝶偷香。
到時候,給她戴在發髻上,定然好看。
為何自己鋼鐵男兒,見了她就滿腹柔腸。
即便她不太理自己,即便是冷眼相對,他也愛看。
。。。
朱頌並沒有走遠,反而躲在很遠的大樹後偷看,她看到朱吟被金吾衛帶走,馬背上的朱吟還在不停地哭,在喊。
糟糕,朱吟被人抓住了。
朱頌嚇壞了。
她失魂落魄地迴到家中,二夫人盧氏進來:“到哪兒瘋去了?大半天都沒看到你。”
朱頌臉色煞白:“母親,出大事了。我好像闖禍了。”
盧氏笑著搖頭:“你小孩子家家的,能闖什麼大禍?我知道朱吟帶你去找朱瀾的麻煩,是不是你們把朱瀾打了一頓?打她也沒什麼?她能忍。”
朱頌嚇得眼淚在眼眶裏打轉:“不,不是,我們去放火了,燒了李宅。”
盧氏大驚:“放火?你們好大膽。縱火與殺人同罪。朱瀾可被燒死?”
朱頌搖頭:“沒。”
盧氏鬆了口氣:“那沒什麼?不用怕。她是朱家人,不會告你們。而且她素來忍氣吞聲,這次也沒事。”
朱頌喃喃說道:“母親,三姐姐被金吾衛帶走了。我們被金吾衛抓了個現行。”
盧氏手裏的茶杯瞬間跌落,“啪”得摔碎了。
“被金吾衛帶走了?那你?”
朱頌抬眼看盧氏,她惶恐不安:“母親,是朱吟買的幹草,是她點的火,和我無關,我隻是看熱鬧的,真的,我什麼都沒幹。母親,我怕,我不要被金吾衛抓走。”
盧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團團轉了幾圈:“頌兒,你什麼都不要說,也不要出門,我這就叫你父親迴來商量商量怎麼辦。”
很快朱瀟迴來,聽了朱頌的話,大怒:“這等大事,趕緊告訴大嫂大哥。”
盧氏攔住朱瀟:“先別急,朱吟讓金吾衛抓住,不是小事。咱們得商量好怎麼說,得把頌兒撇清。頌兒馬上就要說親,這當口萬萬不能出事。”
朱瀟立馬頓住腳步:“頌兒並沒有縱火,縱火的是朱吟,關頌兒什麼事?頌兒,到時候官衙定然會找你問話,你實話實說即可。說一點謊言,金吾衛必定能看出來,不要得不償失。”
他快步而去。
那邊大夫人唐氏兀自在生氣,朱瀟進來:“大嫂,朱吟縱火被抓。”
唐氏大驚失色,差點兒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