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說什麼太重的話。
她擔心自己的威脅反倒激起對方內心的叛逆。
私生女一身反骨,自己若是把她逼急了,說不定她破罐子破摔,真對妍妍做出什麼荒唐事來。後媽心裏又氣又怒,可是又拿孟苛毫無辦法,隻能示弱服軟,「你若是有什麼意見你沖我來。」
柳歲妍現在哪哪都好,決不能被私生女毀掉。
自己費勁了心血才將女兒培養得如此優秀,假日時日,柳歲妍完全有實力撐起柳家的整個產業。到時候什麼柳盈什麼柳不盈的,都不會再對她們母女二人造成任何威脅。
所以即便自己現在如此討厭對方,後媽也隻能催眠自己:忍。
小不忍則亂大謀。
她越想越後悔。
自己當初就不該為了維持賢妻良母的形象同意柳老闆將柳盈接迴來。如果不是柳盈,現在就不會發生這麼多狗血的事情,她甚至覺得柳盈臉上就差沒有貼上「我是來拆散這個家庭的」幾個大字了。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柳盈來都來了,依她的性格絕不會輕易離開。
柳家如此優渥的生活,哪怕是個傻子也知道不能輕易放棄,更何況是長了八百個心眼的柳盈。
後媽越想越頭疼,她幹脆不想了,決定等柳歲妍迴來後好好跟她聊一聊。
自己奈何不了柳盈,難道還奈何不了自己的親女兒嗎?
再怎麼說,女兒也該是和自己站在一條陣線上的。
孟苛笑盈盈注視後媽,漆黑的眼眸裏浮現幾分興致,「阿姨,這可是您自己說的。」
後媽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
「你又在打什麼小算盤?」
孟苛聳聳肩,輕挑起眉梢,青澀的臉龐帶著幾分和年齡不符的表情,「阿姨您安心期待就是了。」
安心?後媽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自己能安心才怪了。
聽了孟苛這番話,她今晚連睡覺都要睡不安穩了!
柳歲妍在學校的時候已經聽說了孟苛的考試成績。
沒有預想中的那麼差,但也沒有達到她心目中好的標準,隻是畢竟是第一次考試,再加上最近發生的事情也不少,對方或許受到了一些影響導致發揮不好,所以柳歲妍並沒有責怪對方的心思。
她認為,隻要孟苛下一次發揮穩定就行了。
過去是自己對她要求過於嚴厲,管她這管她那,尤其是在與周與相關的事情上。柳歲妍心裏覺得虧欠孟苛,特意在放學後驅車前往商場為孟苛挑選了一份貴重的禮物。
算是對孟苛的補償,也算是對她的鼓勵。
她已經開始期待小姑娘看到禮物後臉上欣喜的表情,哪知道剛一迴家,前腳還沒踏進大門,母親便義憤填膺地跑過來告狀,「妍妍,你這個姐姐是怎麼當的?你怎麼能縱容你妹妹如此胡來?!」
柳歲妍如畫的眉目帶著茫然,「什麼?」
「盈盈她考試時交了兩科白卷。」後媽不歇氣地說:「要不是這樣,她怎麼可能考那麼點分?」
「簡直胡來!心情不好就能交白卷嗎?」
「這次心情不好是交白卷,那她下次心情不好呢?又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這是後媽經過一番深思熟慮以後想出來的說辭。
要想讓女兒和孟苛保持距離,首先要讓女兒對孟苛產生反感的情緒。女兒平時最不喜歡無理取鬧的人,尤其是在事關重要的大事上,後媽剛好可以趁這個機會讓女兒對孟苛的厭惡值拉滿。
知女莫若母,後媽簡直太了解柳歲妍對這種事情的容忍度——
可以說是幾乎為零。
柳歲妍聽完,表情果真倏地一下就沉了下去。
後媽暗喜,又接著問:「對了妍妍,你知道她為什麼心情不好嗎?你們……」她假裝猶豫了一下才說:「是不是吵架了?」
「或者是……起了點矛盾?」
「哎呀你們都是一家人,都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你們何必天天鬧別扭?她任性也就算了,怎麼連你也跟著胡來?」
母親在說什麼柳歲妍已經聽不進去了,她腦子裏隻有不停迴響的「交白卷」三個字。
幾乎是下意識地粗算了一下:孟苛若是乖乖巧巧地把那兩科試卷做完,哪怕隻有及格分,她這迴的名次也絕不至於這麼低。況且,依她其他幾科的分數來看,她絕不僅僅隻能達到及格分。
衝刺一下年級前幾都是有可能的。
想到少女漆黑眼眸裏挑釁的笑和臉上玩味的表情,柳歲妍不知不覺捏緊十指,「我上去看看她。」
她聲音冷得仿佛要掉冰渣,臉上的情緒難看得不加遮掩。
後媽連連點頭,「那你好好跟你妹妹聊一聊,千萬不要衝動。」
嘴上這般說著,後媽心裏卻恨不得女兒能好好地給孟苛一個教訓。
柳盈那般叛逆不服管教,總要有人教育教育她,告訴她「在柳家,是你也得給我盤著」的道理。不然等到了以後,她不得天天上房揭瓦,鬧得家裏雞犬不寧?
柳歲妍這次是真的生氣了。
孟苛一眼瞧出對方的情緒,不過她並不在意。
懶洋洋地蜷縮在沙發椅上,孟苛拿著手機玩,頭也沒抬,「姐姐你迴來了。」
她漫不經心地問,和平常拘謹膽怯的樣子截然不同。白皙的皮膚,散亂的黑色的長直發,這個年紀不化妝也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睛的臉蛋,以及那嬌小的身材和那白得晃眼的纖細雙腿無一不透露出若有似無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