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單薄瘦弱的身材陷在椅子裏，全身上下都透著很好欺負(fù)的氛圍。
空氣一直保持安靜，對方遲遲沒有發(fā)出聲音。
孟苛終於撩起眼皮，一眼望進(jìn)柳歲妍鬆怔的眼。朱唇輕抿笑起來，孟苛放下手機，歪起頭，故意叫得親昵，「姐姐？」
「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柳歲妍瞬間迴神，細(xì)密的睫毛快速地眨了一下，表情略有一絲不自然，「為什麼交白卷。」
柳歲妍眼眸變得深暗。她板著臉，一副長輩的姿態(tài)，明明是很嚴(yán)肅的時刻，孟苛卻輕輕笑出聲來，輕描淡寫地開口，「我不是說了嗎？我最喜歡和姐姐對著幹了。」
「比如，姐姐想我考個好成績，我偏不要。比如姐姐想我離周與學(xué)姐遠(yuǎn)一些，我就偏偏要和她走得近。」孟苛雙腿搭在椅子扶手上，笑得燦爛，「偏要和她……」
一字一頓，「談戀愛。」
柳歲妍的表情已經(jīng)黑得無法用言語形容。
孟苛還覺得不滿意，繼續(xù)說：「我本來是可以如姐姐所願考個好成績的，可是。」她語氣篤定，「我不想。」
「柳盈！」話音未落，柳歲妍已經(jīng)叫了她的名字。
嗓音夾帶怒氣，柳歲妍幾乎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
孟苛被她兇了一下內(nèi)心莫名有點犯怵，不過又馬上調(diào)整過來，假裝模樣乖巧地發(fā)出聲音，「嗯？」
她皮一下很開心，「姐姐你生氣的時候不好看，嚇人……」
本來還站在門口的女人瞬間來到孟苛的麵前，她單手擒住她尖細(xì)的下巴，咬字極重，「柳盈，凡事該有個分寸。」
她緊盯孟苛雙眼，試圖從她的臉上找到一絲心虛和破綻。
可少女笑意盈盈，神色沒有絲毫變化，甚至樂於看到自己失態(tài)的模樣。
指尖不自覺用上了力氣，「不要賭氣。」
柳歲妍克製住心底的衝動，抿緊嘴唇鬆開孟苛。孟苛白皙的下巴被她捏過的地方泛起紅色，眼底劃過一抹愧疚，又迅速被隱藏好。柳歲妍站在她麵前，居高臨下，「我希望這是最後一次。」
孟苛安靜注視她。
好半晌後，她淡然開口，「要是我不呢。」
柳歲妍氣得轉(zhuǎn)身就走。
係統(tǒng)心驚膽戰(zhàn)，「宿主，你這樣氣姐姐會不會有什麼意外啊？」
它在旁邊聽著都覺得火冒三丈，更何況是柳歲妍當(dāng)事人本人。這要是換個脾氣不好的，說不定早就跟宿主打起來了，也就柳歲妍足夠理智，才沒至於發(fā)生什麼慘絕人寰的血案。
可這樣下去畢竟不是辦法，氣得了柳歲妍一時，總不能氣她一輩子吧？
等柳歲妍的心理承受能力變強，這些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
反倒是宿主要絞盡腦汁地思考到時候該如何承擔(dān)柳歲妍的怒火和報複了。
孟苛漫不經(jīng)心，「能有什麼意外。」
眼皮子一耷拉，孟苛目光落在手機屏幕上，周與剛剛發(fā)來的消息還沒有迴覆：「你最喜歡的女演員的電影今晚上線，待會一起吃個飯然後去看看？」
孟苛想了想：「好。」
周與喜出望外，「那我過來接你。」
她壓根就沒報什麼希望，她原本都已經(jīng)做好了被孟苛拒絕的打算。揉揉眼睛確認(rèn)自己不是眼花後，她猛地從沙發(fā)上蹦起來快速跑上樓捯飭自己，用生平最認(rèn)真的心思打扮好後，周與去車庫提了一輛低調(diào)內(nèi)斂的跑車。
沒過多久周與就到了樓下。
收到周與的消息後，孟苛從窗戶探出頭去看她。對方表麵上看似低調(diào)，可身上每一處細(xì)節(jié)都帶著精心打扮過後的精緻。
她像是感受到孟苛的目光，下意識地抬眸，起初雙眼還帶著一絲茫然。
不過馬上周與便反應(yīng)過來，朝孟苛扯出一抹笑容，表情隱隱夾帶緊張。平日向來五行我素不可一世的人忽然局促不安手足無措地站在車門旁，怎麼看怎麼像個愣頭青。
孟苛揚了揚手機，示意她看消息。
周與連忙低頭，看見對方剛好發(fā)來一句，「等我一下，我馬上下來。」
「不著急，你慢慢收拾。」
「我等你。」
孟苛下樓時碰到柳歲妍。
對方目光從她身上打量而過，輕輕皺了皺眉，或許是剛剛被孟苛氣得不行，所以她罕見地沒有開口，隻是給了孟苛一路的眼神注視。不算友好，甚至可以說是有點危險。
孟苛和她對視一眼後移開眼睛，若無其事地彎下腰換鞋。
後媽瞧了瞧女兒，又瞧了瞧孟苛，「？」
她覺得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可她又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孟苛換好鞋後，她忽然醒悟過來，狹長的眼睛微瞇起，「柳盈。」
孟苛迴頭，聽見她說：「這麼晚了，你準(zhǔn)備去哪裏。」
「和周與學(xué)姐吃飯。」她毫不避諱地迴答。
後媽頓時抱住胳膊，下意識開口，「家裏沒飯吃？」
說完後她意識到有些不妥，但沒鬆口，「是我平時餓著你了還是你姐姐餓著你了，你非要跑出去跟別人一起吃。」
提及柳歲妍，孟苛視線落在對方身上，「沒有。」
「隻是我現(xiàn)在不想看到姐姐。」
後媽睜大了眼，這是什麼話？
「我覺得姐姐現(xiàn)在應(yīng)該也很不想看到我。」孟苛禮貌一笑，「學(xué)姐還在外麵等我，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