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雲嬪倚著金絲軟枕坐在窗邊榻上,問沈扶道:「本宮總覺得在何處見過沈大人,沈大人從前師從何處?」
沈扶收拾著占卜之物,說道:「娘娘謬讚,我並無師長,隻憑著對占卜之術的一腔熱愛,胡亂看了些書後,開竅罷了。」
雲嬪捂唇微笑,「沈大人心思果真玲瓏,這般疏遠的話,本宮聽著一點都不冒犯。」
沈扶行禮道:「娘娘言重了,沈扶不敢對您有所隱瞞。」
「快起來。」雲嬪揮手讓一旁的宮女扶起沈扶,說道:「本宮是雲蓮人,喜歡上天變幻的每一片雲彩,無論黑白彩色與否,是以陛下才賜予本宮雲的封號。」
沈扶眼睛微微睜大,雲嬪問道:「本宮沈大人與廊下侍衛交談之時,話中有些西北之處的口音。沈大人知道雲蓮縣嗎?」
沈扶自然知道。
神寨所在的深山屬於百枂縣城,百枂縣一旁便是雲蓮縣,兩地間距不過幾十裏,口音也有相似之處。且雲蓮縣城中,也有大半人學習占卜之術,雖不如神寨中人能與天對話,但也能預料些事。
原來雲嬪一直試探沈扶,而沈扶見雲嬪也總有種莫名相斥之感。
沈扶抿唇道:「迴娘娘,臣知曉,我與兄長都是百枂人。」
雲嬪笑道:「百枂人人會占卜術,陛下又深信占卜之術可定國安邦,難怪沈大人能得陛下青眼。」
「謝娘娘誇讚。」
「本宮出門在外,見到同鄉之人,難免覺得親切。」雲嬪道:「沈大人得空之時,可常來本宮這裏坐坐,本宮看著沈大人,心緒總是開闊些。」
沈扶抬頭,與雲嬪對視。
雲嬪眼中思鄉的情緒顯露不少,沈扶想起神寨,亦是感同身受。她心中防備去除不少,柔聲道:「是,臣見娘娘也有同感。娘娘身在孕中,萬萬不可思慮過甚。」
雲嬪朝著沈扶伸出手,沈扶愣了下,還是上前握住了雲嬪的手。
雲嬪輕輕拉起衣袖,將腕上刻了經文的木鐲子從雙手銜接之處,一路推到沈扶腕上,「這個送給沈大人。」
沈扶手僵了下,雲嬪卻越握緊了沈扶,仰頭說道:「沈大人收著吧。」
古往今來,常言英雄難過美人關,沈扶今日算是領略了其中深意。
雲嬪相貌本就極美,媚眼柔情似能在下一刻擠出水來,我見猶憐的模樣讓沈扶無端想起蕭禹,她實在說不出一聲拒絕。
沈扶點頭道:「多謝娘娘。」
雲嬪微微揚唇,拍了拍沈扶的手。
沈扶起身告辭,一直到出了無暇殿,她還在出神看著腕上的木鐲子,連天上落雨,都沒感覺到。
高力見她出神,並未打擾,他換了隻手拿著沈扶裝占卜之物的箱子,拉著她的手臂,帶她走近了最近處的亭子中。
「阿扶,擦擦臉上的雨水。」高力從懷中摸出帕子,遞給沈扶。
「嗯,好。」
沈扶迴神,接過高力的帕子,擦過臉後,沈扶被腕上的鐲子硌了下手。
高力接過沈扶手中的濕帕子收進懷中,見沈扶一直盯著手腕,高力問道:「是雲嬪娘娘送給你的嗎?」
沈扶看了高力一眼,伸手將那鐲子取下來,遞給高力道:「高力哥,你收著這鐲子吧。」
高力接過來,看了看後道:「看上去很是眼熟,做成鐲子的木料,似乎是百枂才有神樹之木。」
沈扶走過去,坐在亭子裏的石凳上,她攏了攏披風道:「雲嬪娘娘說,她是雲蓮人。」
高力站在她對麵道:「雲蓮人多也會些淺顯的占卜之術,若是深深研究過,倒也能說得通為何雲嬪的廊下有送願鈴了。」
「高力哥,你可看出那鈴鐺是何時所做嗎?」
高力道:「能,那送願鈴所用之物極新,晃動之時有微微響聲,應當就是這幾年間所做,且做送願鈴之人必定親眼見過,摸過真正的送願鈴。」
「雲嬪認識神寨中人。」沈扶肯定地說。
高力卻搖搖頭道:「未必。族長說過,神寨之中的送願鈴雖是世上最後一個,但那送願鈴的來處,就是雲蓮。」
亭外雨漸大,風吹細雨,斜著刮進亭子裏。
沈扶又開始深思,高力上前站在沈扶身後,微微撐開披風為她遮擋些風雨。
半晌後,沈扶長嘆一聲,嗤笑道:「自爹娘和族人死後,我一聽到與神寨有關之事,便總是這般想許多,許是我太過敏感了罷。」
高力道:「未必不好。」
「高力哥,你坐下歇會兒,我們雨停再迴吧。」
「無妨。」
沈扶迴頭看了眼高力,到底沒再勸,她從箱子裏拿出一本書,本想安安靜靜看一會兒,卻被亭外一人急匆匆的腳步聲驚擾了。
那人並未撐傘,獨自一人跑進亭子裏,氣喘籲籲地站在沈扶麵前。
沈扶皺眉,抬頭看去,隻見蕭成扶著石桌,斷斷續續說道:「沈大人……好久不見。」
確實好久不見,距上次沈扶揍他,已過去將近半月有餘,沈扶合上書,起身行禮道:「好久不見,七殿下。」
蕭成擺擺手,坐在沈扶對麵說道:「上次長街之上,沈大人給我的教訓,我迴去好好反省一番,半月內讀了百本書,得出一結論來。」
沈扶坐下,「何結論?」
蕭成道:「對於沈大人這般凜然的女子來說,歪門邪道不可取,是以今日,我來與沈大人坦白一件事,還請沈大人聽過之後,可以幫幫我。」<="<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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