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提著燈籠走出涼亭,一直躲在暗處的趙景快速跟上沈扶。
二人一路走迴東宮,走過拐角,眼見東宮大門就在眼前,沈扶驀然踉蹌一步,手中燈籠掉在地上,嚇得趙景立刻扶住了她。
「沈大人,您沒事吧?」趙景急切地問道。
沈扶一手扶著牆,另一隻抓著趙景衣袖的手微微顫抖,她從唇縫中擠出「無事」二字後,緩緩閉上了眼。
此一遭如同從鬼門關逃迴無異,沈扶逐漸平複著自己,忽然宮道之上一股強風颳過,吹得沈扶耳墜晃動,紅豆撞著小方格發出微小的聲響,偏就是這點聲響,撐住了沈扶搖搖欲墜的身體。
「阿扶。」
一聲雜亂的輕喚傳入沈扶耳中,這聲輕喚有許多人的聲音,爹,娘,高力,還有……蕭禹。
「我無事!股蚍稣局鄙碜,雙手收在身前,她平靜地看著前方宮道,恢複了往常的樣子,「今日我前去涼亭之中見他,你們殿下明日應當便無事了。迴去記得提醒他,他欠了我大恩!
趙景從沈扶平靜的聲音中聽出了一絲警告,他連忙道:「是,奴才替殿下謝大人大恩。」
此刻已是後半夜,沈扶抬步走迴東宮,高力和阿蝶及東宮眾人都在廊下等著她。沈扶掠過眾人擔憂地樣子,拖著沉重的腳步走進西殿,稍微洗漱過後,便直接睡下了。
臨近清晨,沈扶發了高熱,高熱燒得沈扶渾身滾燙,腦中昏昏沉沉,阿蝶稟告皇帝之後,皇帝親自指派禦用太醫前來給沈扶醫治,且下旨命沈扶好生靜養,祭天之前都無需上值。
沈扶高熱持續一日,直到隔日午後,她才稍微清醒一些。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問蕭成是否無事。
阿蝶答無事,沈扶鬆下心,用過藥後,又一覺睡到黃昏,這才稍稍清醒些。
高力去喚了太醫來,阿蝶站在床邊,皆是一臉緊張地看著太醫為沈扶診治。
太醫為沈扶把脈過後,道:「高熱退去,再喝兩日藥,這一遭就算過去了。隻是大人這病如狂風驟雨忽然壓來,病去之後又如抽絲磋磨原本的身體底子,精氣神實在不是一兩日便可養好的,隻得慢慢安養了。占卜幾天亦是耗費心神之事,依老臣之見,祭天過後,沈大人再向陛下告病,靜養幾日吧!
「多謝太醫!
沈扶應下後,阿蝶好生將人送走,端來了藥碗和膳食。
沈扶坐在床邊用過膳食後,披上披風,拿著書準備去床邊的榻上坐會兒。病了這些日子,沈扶在床上躺得都生厭。
阿蝶扶著沈扶在榻上坐好,將窗戶關小了些後,拿出了午後收到的蕭禹寄來的信,說道:「大人,這是殿下午後給您寄來的信,您看看嗎?」
「嗯?拿來我看!
沈扶合上書,接過阿蝶手中的信,坐在燈下展開看了起來。
這封信中並未有其餘夾帶之物,上書內容也隻有寥寥幾筆,寫南方糧食已盡數收進糧倉,迴程路上,鎮天五行柱中,木柱已在建立,最後一句「祭天前後可歸」書寫略微潦草,且狂放許多,可見下筆之人急迫歸來之心。
沈扶輕笑了聲,撫過紙上字跡,「既已在迴京路上,便不必再迴信了。阿蝶,如往常一般將這信收起便好!
「是!拱⒌π,拿過沈扶手中的信,幫她收在床頭櫃子中的匣子裏後,又走迴塌邊,她看了會兒沈扶單薄的身子後,嘆了口氣。
沈扶疑惑抬頭,問道:「你怎地了?」
阿蝶道:「大人初來東宮時,便有些鬱結於心,身子單薄,似一吹便倒,後來慢慢養起一些,這遭兒受過驚嚇,大病一場,又比從前還要消瘦了。殿下迴來看見大人,定是要心疼壞的!
沈扶噗嗤一聲笑,「哪有那般誇張?」
阿蝶眼中都是擔心,她道:「有,大人自己感覺不出來,但是關心大人的人,您有一點變化,都能看出的。」
生在深山之中,沈扶對尊卑一事的認知,並不像宮中這般嚴格。她隻信萬物獨生於世,他人對你的關心和惦記,都不是他人當做的,這些都是贈予和恩賜。
迴想入宮至今,光驚嚇之後的大病就有兩場,其餘小病與胃口不佳之時,更是有多次。
沈扶自覺沒什麼,如今聽阿蝶一言,才知愛惜自己之人,那不可次次說出的憂心。
「阿蝶,多謝你,我知曉了!股蚍錾焓治兆“⒌氖值溃骸讣捞熘,我會告病,多歇幾日的。」
阿蝶知沈扶的難處,恐怕找到滅族兇手之前,她都不會真正歇下。
阿蝶笑道:「我記下了,大人可要說話算話。」
沈扶也笑道:「自然。」
沈扶靜養幾日後,終於到了祭天之日。
此次祭天乃是年前唯一一次重要之日,是以祭天臺設在宮門之前的鬧市之上,且華麗無比,官員及圍觀百姓堵了四方街道,吉祥燕從宮中放出,伴著火花一路升天,一片盛大鼓樂喧天之下,沈扶身著華服,與欽天監眾人站在祭天臺邊,靜待吉時。
皇帝出現在祭天臺後,欽天監眾人開始依次司職,沈扶的問天之事在最後,是以她並不著急。
「大人!股蚍錾韨炔恢螘r出現一東宮宮女,她舉了舉手中食盒道:「阿蝶姐姐正在忙,來不了此處,她說您的補湯和藥不能誤了時辰喝,遣我給您送來!
沈扶認不全東宮之人,隻覺得這宮女有些麵生,她低頭看了看食盒,盒子裏的碗正是阿蝶常給自己用的,「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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