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她,是個九品芝麻小官。
崔子玉看著跑遠的趙遠弘,索性招唿兩人,「事不宜遲,我們去山洞看看。」
可等三人到了山神所指的山洞,卻發現這裏亂石縱橫,壓根沒有山洞。
溫僖摸著巨石,挑眉嘲諷,「七品官,不過如此嘛。」
孟厭知他是在指桑罵槐,顧著崔子玉在場,一直忍氣吞聲。
但溫僖素來嘴上沒個把門的,順嘴便說起她昨夜的夢話,「孟厭,就你這個腦子,還想做五品官?真是癡人說夢話。」
孟厭氣不過,上前小拳錘他,叉腰好一頓罵。
兩人拉扯間,孟厭猛推了溫僖一把。
好巧不巧,這一推,把溫僖推進一處山洞。
看著在她眼前突然消失不見的大活人,孟厭急得滿頭大汗,「完了完了,阿僖人呢,難道被我推死了?」
一石之隔,溫僖站在洞中,好整以暇拂走白袍上的塵土。
心底忽地冒出一個不耐煩的男子聲音,「你整整暗示了十次,她倒好,隻顧著吵架。」
「算了,忍忍吧,她一向如此。」
「讓她多急一會兒,你再出去。」
外間隱隱有哭聲傳來,溫僖往臉上抹了點塵土,這才作勢手足無措將洞門推開。
孟厭哭到一半,瞥見山洞門打開,欣喜奔過來,「阿僖,你還活著?」
溫僖啞然失笑,「我都死過一迴了,如今想死也死不了吧。」
崔子玉不想看兩人卿卿我我,便在一旁研究起那道洞門。
洞門乃是一塊巨石,與周圍的巨石渾然一體。若非溫僖無意碰到機關,撞開那道門,他們怕是也找不到這裏。
「山神應該是看見伏樗開門走進去,便以為這裏是一處山洞。」
三人小心翼翼地摸進山洞,一路順著石階往下走。
走了約一炷香,他們到了另一處山洞。洞內怪石堆砌,中供佛像。
東麵隱隱有亮光,三人順著光走過去。走著走著,到了一處開闊的山洞,四麵皆有天窗,中間放著一隻鼓。
「守神鼓?」
「看起來是。」
周代有八音,鼓是群音之首。
這鼓乃羯鼓,形如漆桶,鼓身以山桑木為之。其聲,聲促而清脆。
孟厭沒見過這般神器,拉著溫僖走上去偷摸看。嘖嘖稱奇時,她的手忍不住放上去摸索。觸之瑩潔光滑,恰如凝脂。
「這個鼓……怎麼怪怪的?」
「你小心點摸,別把人家的神器摸壞了。」
「阿僖,不是,」孟厭著急辯解,指著鼓上一塊凸起,「這不像普通的鼓。」
兩人在鼓前一驚一乍,崔子玉走過來細看,片刻後大駭,「孟厭,伏樗後腰處有一塊什麼印記?」
「崔大人,是燙……燙傷的印記。」
「人皮鼓啊!」
不知誰喊了一句人皮鼓,孟厭撲進溫僖懷裏。看著自己的手,直喊晦氣。
崔子玉壯著膽子上前,將鼓挪到亮光處,來迴細看。
最終,她確定此鼓的鼓麵是人皮所製,「應該是伏樗的人皮。」
「啊?」
孟厭躲在溫僖懷裏,「這鼓是儋耳老祖的,難道是他為了製鼓,逼死伏樗?」
「真相到底如何,我們一敲便知。」
說罷,她拿起鼓槌,敲響守神鼓。
山下的百姓聽見聲響,還以為儋耳老祖老眼昏花,記錯時辰,「今日怎午時敲鼓?」
太平教中,趙遠弘與雁姑正跟著儋耳老祖的四位弟子,在各處找人。聽見鼓聲,幾人慌忙跑出來查看,隻見儋耳老祖顫顫巍巍奔向守神鼓所在之處。
沈亭鬆暗道不好,「快走,許是有賊人偷鼓!」
一行人扶著儋耳老祖來到守神鼓所在的山洞,卻看見三個眼熟之人站在鼓前。
趙遠弘不解道:「三位不是去尋山洞了嗎?」
孟厭招手讓他過來,「你來,認認。」
「認什麼?」
「伏樗的人皮。」
沈亭鬆與沙棠大驚失色,「三位施主,請勿妄言,伏樗的人皮怎會在此處?」
趙遠弘步子沉重,一步步走向孟厭。
鼓麵之上,有一塊微紅的燙傷印記,和多年前伏樗後腰處的印記一樣。
一樣的讓他憐惜,一樣的讓他絕望。
雁姑看他癱倒在地,也湊上來看。等看清之時,悲愴的哭聲從洞中傳出,「伏樗……」
與伏樗相熟的兩人,皆已確定鼓麵之上的皮是伏樗的人皮。
儋耳老祖的四位弟子齊齊看向他,「老祖,為何?」
「不知幾位施主,可知曉廬郡三十年前的那場旱災?」
崔子玉點頭,「我知曉。廬郡大旱,足足兩年沒下雨,致莊稼無收,赤地千裏,餓殍遍地。」
元光三十三年五月,天赤如血,至三十五年六月,無雨下,種粒皆絕。
百姓飢死過半,流亡者眾,鄉鄉幾斷人煙,時現易子而食。
儋耳老祖笑道:「當年,老僧居少鹹山,常帶著弟子去廬郡救濟災民。往日繁華如煙的城池,那時流民載道,路邊白骨青磷,夜夜似聞鬼哭。老僧不忍生靈塗炭,便遍尋諸法,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找到下雨的法子。」
「何法?」
「不眠不休敲響守神鼓,足三日,上感動天,可得雨下。」
他敲了三日,到第三日午時,神跡現世,天降大雨。<="<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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