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滿桌之人齊刷刷盯著孟厭。
「哈哈哈,沒準顧一歧是忘不掉大人。」
「哈哈哈,你們說對不對?」
阿旁:「孟厭,他明擺著是沖你來的。」
阿防:「孟厭,你感動嗎?」
左右兩邊的阿旁阿防不停在說,孟厭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
倒不是她難忘舊情,心中感動,實在是旁邊的溫僖牽著她的手,握的太緊了。
她感動嗎?
她動都不敢動!
迴房後,溫僖果然好生發了一通脾氣。
孟厭變著法安撫他,作勢還要發誓,「我早忘掉他了,真的!」
溫僖冷言冷語,「你昨夜夢中,還叫過他的名字。」孟厭昨夜實則喊的是他,可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
顧一岐一出現,孟厭總會下意識的討好他。平時伶牙俐齒,張牙舞爪的一個人,近來服服帖帖,擺明了心裏有鬼。
「我沒有叫過他,你少誆我!」她昨夜被他折騰了一宿,怎麼可能叫顧一岐的名字。
好啊,還敢套她的話。
「真忘掉他了?」溫僖臉色緩和。
「真忘掉他了!」孟厭眉眼彎彎。
她喜歡顧一岐時,顧一岐明明知道卻裝作不知道。
他的同僚笑她癡人說夢,他聽見了卻隻讓她努力上進,如今不知在裝什麼深情。
如他一般的大人物,生前是狀元郎,死後也能直接做大官。
而如她一般的小人物,熬了三十年湯,依然是一個小小孟婆。不是她不努力,是她的身份,註定努力也沒有結果。
兩人迅速和好,溫僖捧著她的臉吻上去,唇間溫熱,心跳和鳴。
他用力將她摟進懷裏,似要融進骨血。
隱約的熟悉笑聲又傳來,溫僖停下,對著隔壁大喊,「崔子玉,你再敢趴在牆邊聽牆角。我明日就去找月浮玉告狀,說你在人間畫春畫。」
笑聲停下,隨即是簌簌的開門走動聲。
這夜之後,醋罈子不再生氣,但孟厭躺了兩日才敢下床。
三月一到,績效歸零。
今日去的早,兩人到查案司時,案子才開始分。分案子的判官記得她,誇她有能力,連破兩樁懸案。
「來,昨日剛到的案子。」判官笑。
「謝謝大人。」孟厭笑。
隻是,笑著笑著,嘴角僵住。
因卷宗上清清楚楚寫明,顧一岐要隨查案司一起追查這樁自殺案。
據說死的那個人,是他生前的同僚。
孟厭這日去人間時,看看左邊的溫僖,瞧瞧右邊的顧一岐。
最終,她選擇走向前邊的崔子玉。
自殺之人叫祝融,是陳郡高陵縣的一個七品縣令。
十年前,顧一岐是狀元,他是榜眼。
他們同年金榜題名。
不同的是,顧一岐是二十歲的狀元,他是四十歲的榜眼。
不惑之年成了榜眼,他的仕途卻沒有一帆風順。
熬了十年,還是七品縣官。
他昨夜在房中自盡,三寸氣斷,昏蒙一時,一根麻繩匆匆了此餘生。
顧一岐緩緩說道:「他性情耿直,待人豁達,不像是會自盡之人。」
溫僖反唇相譏:「顧大人,你都死五年了,人是會變的。」
兩人在後麵爭吵不休,崔子玉在前麵蠱惑孟厭,「你隻需告訴我動作,我畫好之後便送給你珍藏,如何?」
孟厭臉頰一熱,「崔大人,你為何喜歡畫春畫?」
崔子玉神色坦蕩,「我生前是畫師,專畫春畫。」
到了人間,前麵的兩人越說越心動,後麵的兩人越吵越心煩。
四人沉默走到祝家時,祝融的屍身已被放進棺材。
一口白茬的便宜楊木棺材,成了他最後的歸處。
顧一岐藉口自己是祝融十年前的學生,帶著他們進祝家弔唁。
祝融的靈堂布置的極為簡陋,不見孝幛、魂幡。隻棺材與掉漆的門匾上,掛著幾朵不成型的白紙花。
祝融的兒子祝餘孤身跪在棺材前,端正向他們迴禮。
他們在院中站了一個時辰,沒有遇到一個百姓。
孟厭悄悄問顧一岐,「你不是說他當官很得民心嗎?怎麼都沒人來。」
這句悄悄話被跪著的祝餘聽到,抬頭黯然道:「他們說家父是偷拿善銀的賊,故而來者甚少」。
一個清官成了偷錢的賊,看來祝融的冤屈便是由此而生。
孟厭瞅準機會,上前與祝餘攀談,「我們四人是大理寺派來的捕役,特來追查祝大人自盡一事。祝公子,請務必言無不盡,知無不言,告知我們來龍去脈,我們才好為祝大人伸張冤屈啊。」
「真的嗎?」祝餘抹去眼淚。
「真的!」四個人的頭,點的比小雞啄米還快。
在祝餘斷斷續續的敘述中,他們終於得知:這位陳留王朝十年前風光無限的榜眼,到底是如何走向絕路的。
祝融四十歲時中了榜眼,起初他被分到禦史臺。可他為人剛正不阿,為官不懂變通。極力反對底下官員以賀禮之由,向上司行賄賂之事。
五年前,他被上司與同僚排擠。說是調任,實則貶到陳郡做縣令。
上月,祝融轄管的一處村莊遭逢天災,傷者眾多。
因村中人皆是貧苦人家,祝融便去了高陵縣幾家大戶家中募捐善銀,共計籌措一千兩。<="<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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