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翠音:「繼母人不壞,是趙招水自個性子倔罷了。」
第109章 因果劫(四)
趙翠音帶她們去的鎮子,在趙家村的西麵。
三人邊走邊說,腳步飛快,不到半個時辰,便到了鎮子。
臨近臘祭,鎮上人流如織。
趙翠音一路帶著她們穿街過巷,去到一處戲臺。
今日戲班演的是《踏搖娘》,女子搖搖晃晃,踏步擊節上臺。每唱一句,便要淒涼地含悲哭訴一句,「踏謠,和來!踏謠娘苦!」
等到女子的郎君出場,一個打一個躲,一方哭一方追。
底下人或捧腹大笑,或義憤填膺。
孟厭看趙翠音對男子多有怨言,迴去的路上,有意無意與她說起折丹,「我聽趙叔說,他原來有一個兒媳,跟人跑了。」
趙翠音麵無表情看向遠方,「是,叫折丹。遂生哥哥對她一往情深,她倒好,卷了銀子,和野男人跑了。」
兩人還欲再問,趙翠音卻不願再提。
路過野花地,三人看見趙遂生獨自站在野花叢中,茫然四顧。
趙翠音嘆息一聲,帶著兩人離開。
迴去再次路過趙和家,趙家村口中的瘋婦季惠娘,無助地坐在屋簷下。她的腳上綁著繩子,繩子的另一端在堂屋喝酒的趙和手上。見三人路過,季惠娘雙手揮舞,發瘋大喊,「救救我啊,我不認識他們……」
揮舞間,她想跑過來,無奈腳下的繩子越扯越緊。
堂屋內的趙和,陰惻惻一張臉,用酒杯慢慢敲打著桌子。手下一動作,季惠娘絕望地坐迴屋簷下,怔怔望著她們。
趙翠音朝院內喊了一聲「和叔」,急忙拉扯兩人離開。
等走遠了,她才道:「她是個殺人的瘋子,你們離她遠點。」
孟厭與崔子玉沒有應她,隻低頭聽她一路抱怨村中諸事。
迴到趙全根家前,趙翠音再次邀約她們明日去鎮上。她笑臉盈盈,她們卻遍體生寒。
這般熱烈的姑娘,不知身子裏真正裝的,到底是趙翠音還是沈鳶的魂魄?
趙全根見她們迴來,忙招唿兩人用飯。
月浮玉的銀子給的多,他今日去鄰村的屠戶處,買了不少肉。
一桌人,靜靜在吃。
趙全根惦記趙遂生的身子,不停給他夾肉。見趙遂生不住咳嗽,他忍不住道:「遂生,你近來怎不吃藥了?」
趙遂生漠然迴他,「在吃。」
月浮玉藉機開口,「不知遂生得了何病?在下學過一些岐黃之術,不妨讓在下為你把脈,瞧一瞧病癥?」
趙全根心下一喜,忙不迭勸趙遂生伸手。
幾句之後,趙遂生惱了,丟下碗,徑直迴房。趙榮餘看哥哥離開,看了一眼桌上的肉後,依依不捨地跟著他迴房去了。
方才還熱鬧的一桌子人,此刻隻剩下趙全根抹著淚嘆氣。
孟厭看著自責說錯話的趙全根,嘴裏的飯菜也食之無味。
若沈修吉沒有奪舍趙遂生,趙全根一家,怎會淪落到如此境遇?
今日在戲班聽戲,她才知,趙全根與亡妻從前便是鎮上戲班的人。
他們夫婦二人素有善心,常常接濟鎮上的乞兒。
一家人的日子過得清貧但知足,直到趙遂生十五歲那年。他上山為親娘撿草藥,結果卻不慎迷路。
趙家村所有人尋了十日,才尋迴昏迷不醒的趙遂生。
孩子沒有被野獸所食,大冬日在山中過了十日仍能安全迴家,本來是件皆大歡喜之事。
可誰知,趙遂生再一醒來,身子骨越來越差。
趙全根重金從巴郡請來一位大夫,才知趙遂生傷了根骨,日後怕是要一輩子被人照顧。趙全根亡妻懊悔因自己之故,致兒子重病難愈,氣急之下,撒手人寰。
再之後,便是趙榮餘。
在某日無故落水,醒來後變得癡癡傻傻。
因為沈修吉,好好一個家,分崩離析。
趙全根的頭發間,已經漸生白發。
孟厭不知道,在得知真相的那一日,趙全根會不會如同季惠娘一般,成為他人口中的瘋子……
那邊的趙全根兀自在說:「唉,你們別介意。這些年,我找了不少大夫來看,遂生也是怕你們與那些人一樣,是騙子。」
顧一歧拐彎抹角問起他提的藥,「晚輩見趙叔方才提起藥,想來遂生這病,尚有良藥可醫。」
趙全根皺眉望了望趙遂生的房間,良久方道:「趙寅這孩子心善,去巴郡幹活時,遇到一個遊醫,開了一個藥方。那方子上,全是些普通藥草,可遂生吃了半月便見好。」
趙遂生需日日喝藥,每日都是折丹熬藥,再送到房中。
趙遂生與折丹成親後的第三年,他突然鬧脾氣,不想喝藥。趙全根勸過幾次,皆被趙遂生一句「我自有分寸」給擋迴去了。
「我對他有愧。」趙全根喝著悶酒,滿麵漲紅,「看折丹對停藥一事毫無反應,便隨他去了。唉,後悔啊……如今想來,沒準是折丹鼓動他停藥,好找理由拋下我們罷了。」
他自言自語抱怨,同桌五人的心中卻好似響起一聲驚雷。
若他們猜得沒錯,趙遂生每日所喝的神藥,應該是巫九息的心尖血。
而折丹,或許知道真相。
又或許,折丹的消失與巫九息之間,存在關聯。
薑杌想到趙全根曾見過折丹與一個人離開,「趙叔,你莫怪我提起傷心事。這兩日聽你之言,折丹自小得你家養育,怎會突然與人離開?你當夜可曾看清,與她相攜離開之人,是男是女?」<="<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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