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他難以啟齒的愛,那個男子卻願意一遍一遍講給孟厭聽。
他們,不過才認識半日而已。
房中不斷有交談聲傳來,他在房外立了許久,才鼓起勇氣叩門。
開門的一瞬,孟厭看見他,眼神中有片刻的慌張,「顧一歧,你怎麼來了?」
等聽完他的話,孟厭擺手拒絕,「顧大人,我難得騙到一個遊魂,得對他負責。」
兩年前,孟厭鬧著要為他的名聲負責。
兩年後,孟厭要負責的人,成了他人。
他不怪孟厭,畢竟他們之間,是他先退出,先與她錯過。
很多年後,他行過金雞鄉,聽見阿旁阿防與幾個鬼差吹牛。
無意間,兩人提起他與孟厭的當年事當年情。
阿旁:「我們哥倆當年騙顧一歧,孟厭去了人間看話本,讓他別等。其實那幾日,孟厭得罪了泰媼大人,整日都待在奈何橋。」
原是如此,怪不得他一連等了幾日,也不見孟厭。
阿防:「孟厭性子灑脫,顧一歧瞧著喜歡她,斷不會為了她收收性子。再者說,天庭規矩多,孟厭去了,便不是孟厭了!
他頭迴覺得阿旁阿防說得沒錯,他與孟厭,的確不相配。
若當年孟厭真的跟他去了天庭,他愛的那個孟厭,會在天庭無盡的規矩中,變成他所希望的孟厭,而不是他喜歡的孟厭。
不遠處的阿旁繼續在說:「並非我自誇,我這眼光委實不錯,當年一眼相中薑杌。為了撮合他們,我先騙孟厭渡仙氣給薑杌,又在黃泉路轉了一圈,才跑去找顧一歧。不過,薑杌這小子,動作倒挺快。我前腳走,他後腳便親上了。那手,嘖嘖,死活不肯鬆開。」
有鬼差問道:「阿旁大哥,這事你怎會如此清楚?」
一旁的阿防拍拍自己的胸口,「大哥怕薑杌是好色的騙子,特意囑咐我留在窗外。我親眼所見,做不得假!
幾個鬼差哈哈大笑,他也跟著他們在笑。笑著笑著,他的手心多了幾滴眼淚。
他與孟厭之間,從來都是孟厭主動。
兩年間,孟厭走了九十九步。而他,從始至終,沒有踏出一步。
他一直固執地留在原地,寧願托人帶話,也不願多走幾步,敲開她的房門。他明明知道,孟厭再膽大妄為,鬼門關一關,她總會老老實實迴到房中。
他不如薑杌主動,更不如薑杌愛她。
在天庭的三年,他有時會從旁人口中聽到孟厭的消息。
無外乎一件事,整日與跟班在奈何橋打情罵俏,拉著跟班一起去人間玩樂。
可是,倒是奇怪。
自有了跟班,孟厭的績效已許久未曾墊底。
有一迴,三界論道,他聽見泰媼與幾位大人提及孟厭,「本官手下有一個小孟婆,整日偷懶,每月的績效卻正好夠領足俸祿。本官覺得奇怪,便私下派人去查。結果啊,原是有人偷偷以她的名義做事,幫她湊績效!
那個人,便是彼時孟厭的跟班溫僖。
他聽完泰媼所說,隻覺慚愧。
明知輪迴司無事可做,並非孟厭的錯。他卻常在言語上勸她上進,而不知幫她尋些旁的事做。
泰媼身邊的官員是功曹司的中書令,一聽此話,便高聲指責泰媼包庇孟厭,「她的所有績效,皆是跟班所為,與她無關。她的績效,理應作廢!
「他願意為她做這些雜事,你倒管得寬。功曹司若敢扣她的分,本官今日就鬧到三位大人處!
泰媼最是護短,全地府拿她沒有任何辦法。所以,功曹司明知孟厭的績效有問題,仍裝作不知,任由溫僖偷摸幫她做事。
幾日後,論道結束。
酆都大帝突然找到他,「正道啊,月大人真是太勤勉了,本官實在怕他累壞身子。不如你迴地府,幫他分擔一點差事?」
他知道月浮玉,在天庭的三年間,月浮玉永遠高居榜首。
人生難逢此等對手,他當即答應下來,「迴大人,下官願意。」
兜兜轉轉,世事無常。
一心嚮往的天庭,他隻待了三年便決絕地離開。
往日厭惡的地府,最後成了他一生的歸宿。
時隔三年,他又見到了孟厭。
她嫉惡如仇的性子未改,甚至更甚。
他茫然地想要尋迴她,想要彌補從前的過錯。
可惜,孟厭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他。她滿心滿眼,都裝著薑杌,而非顧一歧。
即使薑杌是個妖怪,即使薑杌曾騙過她。
「顧大人,孟大人昨日又出手毆打惡魂……」
去人間的手下來報,顧一歧揉著亂跳的眉心發愁,「這月第幾個了?」
「迴大人,已是第三個,理應扣光所有績效……」
顧一歧頷首,無力揮手,「扣吧。反正她一沒俸祿,二不缺績效!
手下尷尬迴話,將孟厭之言,一五一十複述了一遍,「她說,若你這月敢扣分,她便大鬧黃泉路!
「她每月績效皆是零,為何這月不能扣?」
「聽說是與薑大人打賭,誰少誰在下!
「……」
顧一歧無語地嘆了一口氣,「行,那扣薑杌的分,全部扣光!
「若薑大人問起此事,下官該如何向他解釋?」
「不用解釋,他求之不得!
怪不得孟厭這月三日一小錯,五日一大錯,原是薑杌在背後搞鬼。<="<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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