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再見到她,老太太的身體很差勁,坐在輪椅上,身後是一個女傭在服侍她。
老太太看到安辭微等人來了,她對安辭微依舊存著不滿和怨氣,但她或許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看到安辭微之後沒有言語辱罵,也沒有過於情緒激動,就這樣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
安辭微也懶得湊過去討罵,跟著禮儀規矩叫了聲奶奶,之後便帶著齊管家站到了一旁。
老太太原本就病得很重,前幾天安有傑又在老宅鬧了一出,她現在也沒多少精力去疼愛她的寶貝孫子。
「守誠啊。」
「誒,媽,兒子在這。」安大伯趕緊蹲下,握住了老太太的手。
老太太對著他嘆了口氣,「守誠啊,陪我去走走吧。」
女傭趕緊讓開位置,安守誠順利接過老太太的輪椅。
老太太走的時候,扭頭對安辭微安有傑說:「你們先去屋裏坐會吧。我跟守誠說會話就迴去。」
安辭微心頭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不過也沒多說什麼,領著齊管家便迴屋了。
安辭微坐下後,便有人送茶上來,她看了一眼沒有喝,隻讓跟在身邊的齊管家也坐下。
「老太太的身體,醫生那邊怎麼說?」安辭微問他。
這段時間一直齊管家一直在老宅工作,所以對於這些事安辭微便直接了當的問他。
齊管家搖了搖頭,「不知道能不能挺過今年。」
現在已經十二月末了,馬上就要元旦了。
「讓其他人都迴來吧。」安辭微在安家有絕對的話語權,如今老太太又病倒了,她成了說一不二的人。
齊管家點頭稱是,又遲疑了幾分,問道:「您父親那邊?」
「把消息通知過去,來不來是他的事。還有,他那寶貝兒子不姓安,進不了我安家大門,吩咐下去,讓人看緊點,別什麼貓貓狗狗都放進來。」
安辭微的家庭情況很複雜,她的親生父母是聯姻,她父親安守賢是個風流浪子,年輕的時候處處留情,大學的時候交往過一個初戀女友,隻是那人家境貧寒,老爺子便棒打鴛鴦阻攔了他們在一起。
那位初戀白月光女友和安守賢分手後,時隔半年便嫁給了他們本地一個富商,後來有了一個兒子。
那之後安守賢心裏就有了恨,被迫和女友分手之後,根據家裏的安排,和安辭微的母親訂婚了。
安辭微的母親出身書香門第,她本人又是個心思敏感又性格軟弱的保守女人,嫁了人便一心一意對待老公,有了孩子便更加賢妻良母。
父母病故那年,她的大女兒出生了。
也就是安辭微的姐姐。
幾年後又懷上了二胎,也就是安辭微。
隻是懷上安辭微的那一年,安守賢的白月光死了丈夫,獨自帶著兒子來投奔安守賢,兩人便攪和到一起去了。
安母在孕中得知丈夫出軌,當場受了刺激早產。
生產時傷了身體,安辭微出生那天正好是老爺子的壽辰,也是那天算命先生說安辭微是安家大運之人,這才得了老爺子的青睞。
安辭微不記得和母親有沒有相處過,因為她一歲時,母親終究沒能熬住,身體上的病痛和心理上的折磨,讓她早早地離開了兩個兒女。
老爺子知道安守賢和白月光藕斷絲連,氣死了發妻,要將安守賢趕出家門,安守賢也是有骨氣,帶著白月光和白月光的兒子就走了。
安辭微從小養在老爺子身邊,她和親姐姐關係也不好,小時候偶爾和姐姐見麵,姐姐對她都報以恨意,時間久了安辭微也不喜歡湊到姐姐身邊討嫌。
再後來她們各自長大,姐姐也有了自己的家庭,生活得很幸福。
好景不長,她十八歲那年,姐姐和姐夫出了車禍,留下一雙兒女。
安辭微去處理了姐姐姐夫的喪事,又送大外甥和外甥女去國外生活學習。
安辭微思緒亂了幾分。
齊管家身子前傾,試探的問著:「都要叫迴來?您那兩個外甥?」
大外甥今年十四歲,小外甥女今年四歲,都在m國,他們林家近親身邊生活。
安辭微對姐姐無感,對這兩個外甥也沒什麼感情,隻是小時候去姐姐家抱過小外甥女。
「都叫迴來吧。順便看看他們在林家人那邊過得怎麼樣。」安辭微嘆了口氣,她和姐姐關係不算好,但兩個小輩是無辜的,若是真的過得不好,她這個做小姨的也該幫襯著些。
安辭微吩咐下去,齊管家馬上就去照辦。
齊管家走後不久,安守誠便推著老太太迴來了。
這時候老太太精神好了一些,她坐在輪椅上,讓安守誠扶著她起來。
「媽,您要去哪啊?」安守誠這人一肚子壞水,但對老母親還算孝順,母親病了他也著急,一想到母親的高壽,再看看如今的身體狀況,他心裏就非常不是滋味。
安守誠其實也上了年紀,他都七十多了。
安辭微便上前去幫幫忙,一隻手托在老太太的手臂上,將她給扶了起來。
老太太站穩之後,卻推開了安辭微,「用不著你。」
安辭微笑了笑,收迴手,沒有多說什麼。
很快安有傑換好衣服從樓上下來。
安守誠看到他,叫他過來幫忙扶著點奶奶。
安有傑揉著胳膊和肩膀,他自己還渾身疼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