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勞永逸的辦法——把不安分的獸國老國王拉下馬,再扶持一個個聽話的傀儡上位。
顏酒淡漠道:「急什麼,四個月後所有獸國大換血完,有你玩的時候。」
顏鈺分析道:「就怕被控製已久的傀儡生出野心,會反咬一口。」
顏酒薄涼地看一眼:「顏鈺最近我沒練你是不是?」
顏鈺猛然清醒,這話聽在她姐耳中,非常有含沙影射那味兒。
她無語道:「餵…我跟你分析其他獸人,你自個對號入座你跟老爺子,你怪我嘍?」
羽翼未豐滿時兇巴巴又記仇的狼,的確像提線木偶。
控製她的是爸爸媽媽,還有——喬姐。
大約四年半以前,那天她在老爺子書房扒拉東西,她姐跟老爺子猝不及防地進(jìn)來。
她來不及跑,隻能躲書櫃裏。
開了一條縫,清楚看見老爺子把一疊照片扔桌子上。
就算她沒看見,也能猜到是喬姐。
親耳聽見,老爺子語氣不似在爸媽麵前的和善。
像是背地裏終於撕下偽裝,充滿諷刺與陰毒。
「真是沒想到,冰冷無情的戰(zhàn)爭機(jī)器,也會生出不屬於你的噁心愛情,你身處地獄那麼久,配擁有愛嗎?誰會愛一個劊子手?」
她姐沒有說話,就那般陰鬱地盯著老爺子,好似一隻快要隱忍不住撕咬向獵物的兇獸。
老爺子譏笑:「老子親手培養(yǎng)出的奴隸,還想噬主?」
她捂住嘴巴,大氣也不敢喘。
老爺子把手裏菸鬥砸到她姐額頭上,扭曲著臉,像一個正在發(fā)狂的神經(jīng)病——她從未見到過的瘋狂模樣。
「你爸媽把我當(dāng)祖宗供著,每天爸爸地親熱喊著,你敢動我一下嗎?你承受的住噬親之後,他們看你時盛滿恐懼的眼神嗎?」
不見她姐說話,老爺子又扭曲地吼:「不想的話,也不想簡喬有事,就他媽給老子聽話,老子說什麼你像奴隸一樣完成什麼!」
那一刻她渾身僵硬,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她姐提點過,老爺子沒有心,做任何事都盛帶目的,不要被他的三言兩語所欺騙。
但是原因她姐沒有說。
那一刻她終於明白了。
十幾年前,誰也不愛的老爺子,為何突然對爸爸媽媽那麼好。
尊重他們的意見,生活小事大事事無巨細(xì)。
都以為他得了癌癥生出人情味,實則不是的。
僅僅是怕她姐突然有一天反噬,從而製造出兩個保命底牌。
老爺子深知,她姐最在乎的就四個獸人,三個家人一個愛人,承受不住失去任何一個。
他更深知,爸爸媽媽已被他製作的愛的假象蒙蔽。
以防引起爭吵,或引起爸媽的痛哭,她姐不會說出老爺子真麵目。
就那麼承受著神經(jīng)病的瘋狂與操控,默默地守護(hù)著爸媽心裏的善。
在顏家所有獸人麵前,陪神經(jīng)病演了二十多年和諧相處的假戲。
結(jié)束對峙後,她渾身發(fā)顫地走了出去。
沒一會,她姐找上她:「我知道你在櫃子裏,都聽見了?」
她嘴唇也在抖,眼淚控製不住地流,說不出一個字來。
她姐似有似無地嘆了聲氣,手摸上她的頭:「哭個屁,眼淚憋迴去……就別跟爸媽說了,我不想看見他倆哭。」
當(dāng)時她好像哭著說:「沒幾年了,等神經(jīng)病死了就都會好起來了。」
她姐笑了下:「真是個小孩兒啊……」
那時她不明白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隔年她十八歲成年後,逼著姐姐讓她為她做點什麼。
經(jīng)曆事情多了,漸漸明白——就算神經(jīng)病死了,他也會再找第二個人,繼續(xù)操控姐姐。
顏鈺也看得很清楚,姐姐身上那一條條的操控線,到今年已快折損完畢。
顏鈺收收思緒,拿著菜擠到顏酒旁邊,「姐…你跟喬姐說過咱家烏煙瘴氣的事嗎?」
顏酒淡淡道:「半真半假吧。」
親生姐妹與生俱來的默契,讓顏鈺立馬猜到七成的話。
她姐不想讓喬姐知道太多那些爛事,從而讓心思敏感的喬姐難受。
但需要提前提點一二老爺子不是個好東西。
真的事,會說——誰也不在乎,得了癌癥,做事?lián)街妫懞冒謰寬短熳右粤钪T侯。
善意的謊言,估計會把老爺子做得種種惡事,扯慌到怕神經(jīng)病死後不管顏家上。
一想起那隻惡貓,狼小姐臉上便不自覺浮現(xiàn)笑意,冷音也會軟下來。
「你大嫂知道我給糟老頭子幹這幹那,但並沒猜到你那晚看見的更深層麵的事,嘴巴管嚴(yán)實了。」
因為不知道,覺著虎毒尚且不食子,老爺子心底應(yīng)該也有零星點的情,才會說出明年熬死他就好的話。
若知道,一定不管不顧地帶著保鏢衝進(jìn)臨海莊園,擰下神經(jīng)病的頭。
顏鈺嘟囔道:「怕這個傷心那個難過,誰也不願意說,就老是想自個受著唄。」
樓梯突然傳來狐疑嬌聲:「什麼受著,誰欺負(fù)我寶兒了?!」
顏酒看向妹子:「寶貝,顏鈺她罵我,還不許我跟你告狀,說讓我默默承受委屈。」
顏鈺:「……」
好好好好,整這一死出是吧?
簡喬提著裙擺兇神惡煞臉地衝過來,照著顏鈺後腦勺就是輕輕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