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與他對望了。但沒有預想中的尖叫,銜燭看見她對他彎起了眉眼。
她在朝他笑。
這個他最討厭、最痛恨的女人麵對他的威脅,竟然朝他笑。笑得眼底寒光融化,沒了冷意。
「好漂亮的小東西。」方別霜垂視著這條還沒她手臂長的小銀蛇,蛇鱗纖塵不染,紅色豎瞳泛著寶石般的光澤。
她指指他,笑道:「連毒牙都沒有,想嚇唬誰?」
第2章
芙雁迴來的時候被眼前這一幕嚇到尖叫,哆哆嗦嗦地甩了傘想往銜燭身上砸,還一個勁兒把方別霜往身後拉。
銜燭「嘶嘶」兩聲往前聳聳身子,芙雁就被嚇跌在地,眼淚流了滿臉。
銜燭很滿意,這才是人看到他該有的反應。
他看向方別霜,作出的樣子更兇狠了,一副要躍過去咬掉她鼻子的架勢。這個討厭的女人……竟然敢說他漂亮。
方別霜沒理他。
她轉身把芙雁扶到一邊安慰:「這麼點大的蛇隨便踩兩腳就能踩死了,咬人都不一定咬得出血,沒什麼可怕的。」
芙雁抽抽噎噎:「要是有毒呢!」
「沒毒,它圓頭圓腦的,一點雜色都沒,怎麼會有毒。」
芙雁不太信,想拉她跑走,但外麵雨太大,一探頭就會被澆得濕透,傘還剛被自己丟出去了。她自己淋雨沒什麼,二小姐可不能一身狼狽地迴家,不然傳出去定會有損名聲。
芙雁急得四處看,伸長脖子想喊人過來幫忙攆蛇,卻被方別霜拉住了手:「我來趕就是了。」
「不行……」
芙雁沒能製止住。
方別霜坦然地走到銜燭麵前,看眼正往這邊趕來的馬夫,拾起傘驅趕他道:「再不走人家真會把你一腳踩死的。」
銜燭要被氣死了。她怎麼敢不怕他!他能一口吃了她,才不會被人一腳踩死,一千腳都不會!
一定是因為他原身太小,她才敢拿漂亮這種噁心的詞往他身上安的。隻要他變粗變長數倍,變得比山還高,就能一張嘴把她嚇死了。
銜燭怒氣沖沖,一躍纏上竹骨傘,直接催動神力,下定決心要活吞了她。他要聽她在他的肚子裏哭。
可神力剛散出去一點,腦袋先前被按了佛印的地方突然劇痛起來,痛感瞬間傳遍全身上下,激得他連意識都昏沉了。
他的元神被封了……
元神被封原來是這個意思。不僅不能化人形,連身體大小都不能隨意變換了。
好煩,真是好煩。
銜燭惱怒地吐吐舌頭要吃人,可他的神力本就在半月前的那場屠仙戰裏過度消耗了,一時半會兒根本掙不開佛印。越掙越痛,他一下撐不住腦袋,整條蛇都趴下了。
方別霜意外地收迴傘,近距離看著這條趴在傘上乖乖不動的漂亮白蛇,語氣遲疑:「想同我撒嬌啊?」
芙雁聽見了很崩潰:「小姐這可是蛇啊!」
「我知道呀。」
「丟出去,丟出去呀!」
方別霜猶豫了:「它很漂亮呢。」
芙雁臉都要扭曲了:「哪裏漂亮了!」
小姐真是腦子有病,居然認為蛇會撒嬌,還說這蛇漂亮。雖然這條是很不一樣,白得像條會發光的玉帶,但這可是蛇啊!
方別霜知道她心裏在想什麼,覺得掃興,不同她閑扯了。
她是從不指望身邊能有人理解自己的。她又不是隨便什麼蛇都喜歡,這條就是很漂亮啊,腦袋圓圓的,紅瞳透亮,蛇鱗熠熠閃光,簡直不像凡間能有的活物。
這種漂亮的東西就該珍藏起來。
方別霜動了個大膽的念頭。
不妨帶走它呢?
小東西太笨了,還沒她手腕粗就敢跳出來嚇人,但凡遇上個脾氣差點的,一腳下去它就魂歸西天了。那就太可惜了,美貌的蛇可比美人還難得。
反正她的處境已經沒辦法更糟糕了,能活到哪天還很難說。潦潦草草活了十幾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從來都是她迎合旁人,沒人問過她真心喜歡什麼。眼下就有個很對她胃口的小東西,她為什麼不要。
方別霜朝銜燭伸出手,抬抬下巴示意:「自己爬過來,爬過來我就帶你迴家。」
芙雁恨不得直接翻眼暈過去。瘋了吧,見過訓狗的還沒見過訓蛇的,萬一被咬了怎麼辦?還想帶它迴家,哪有姑娘家養蛇的呀!
此時整條龍都貼在了結界上費力往外扒拉的老虯龍激動地沖自家小神君喊起來:「氣死俺了,這女人簡直太猖狂了!都死過一次了還敢對您如此不敬,咬死她咬死她!」
銜燭快恨死方別霜了。她又把他當成了什麼?
他是不可以被蔑視的神族。
她該仰視他,就像對待剛才那堆石頭一樣,要崇拜,要信服,要誠惶誠恐地祈求得到他的庇護,而不是把他鎖在不見天日的籠池裏,盤算著吃掉他,也不是像此刻這樣,居高臨下地要他爬過去,爬到她一個凡人的手心裏。
她又把他當成了什麼?
濃烈而又複雜的情緒充斥著他的五感六識,銜燭把這些情感統統理解為恨。恨就要懲罰,他再次朝她躍起,同時催動神力,忍著劇痛也要吞了她。
老虯龍嚎叫著為他鼓勁兒,老禿驢的虛影懸在旁邊笑嗬嗬地看著,然後在銜燭朝方別霜發出攻擊的那刻輕拍了下手:「啪。」
老虯龍眼睜睜看著小神君的腦袋跌到了那個女人的手心裏。他崩潰大叫,一拳打散了老禿驢的虛影:「俺殺了你啊啊啊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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