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她瞟了眼空蕩蕩的樓梯口。
他對「家裏人」的理解,可能跟自己也有所偏差……
「這次是低溫牛排。」梁弈將魚子醬推到秋月手邊,又問,「怎麼樣,還吃得慣嗎」
秋月輕「嗯」了聲,抬眼尋視餐桌:「有海鹽——」
「梁總——」
保姆阿姨步履匆匆進來:「老梁總到了!」
秋月心頭一跳,放下手中的刀叉起身。
關於婚事,梁弈的說法一直都是「我們自己決定就好」。
可畢竟婚姻大事,梁父又是兩家唯一的長輩,秋月心裏還是蠻重視這次見麵。
來人腳步聲急重,迎上走到餐廳門口的梁弈。
他們父子的身形和麵容都很相似,隻不過梁弈渾身透出冷感,而梁父如風火來勢洶洶。
「人呢」
梁弈還沒迴答,梁父的便投向秋月。
——隨後仿佛她是個透明人一般,目光徑直越過她。
定在樓梯口。
咚、哐——
男人下樓也像閑庭信步,步伐放浪慵散。
梁風穿著剛才的黑襯衫,隻不過外麵多了件機車外套。
毫無由來的,秋月覺得自己一下就知道他的名字是哪個字了——「風流」的「風」。
無視所有人,男人聳拉著眼皮,一把拉開秋月旁邊的餐椅,吊兒郎當地坐了下來。
一旁的梁父猛吸了口氣:「你怎麼迴來的!」
梁風淡淡:「坐飛機。」
兩秒死寂般的沉默。
隨後「砰」的一聲巨響,梁父的拳頭砸上餐桌。
秋月的刀叉與心髒皆一跳。
「我是問你為什麼迴來!」
「梁風會用乘光的車參加環塔拉力賽。」開口迴答的是梁弈,「已經在走合同了。他這段時間也會配合預熱宣傳。」
梁父愣了下,恍然大悟:「他就是你找的代言人」
「不是『找』。」梁風終於將目光投向自己的父親,黑漆漆的眼眸,明晃晃的挑釁,「是『求』。」
「就像當初你求我媽嫁你那樣。」
「……」
很難說是梁父的臉色更難看還是梁弈的。
「我算看出來了。」粱父冷笑一聲,「你迴來就是衝著我來的,是吧」
「mister——「廚師端著餐盤進來,又被幾人間詭異的氛圍僵在半路。
梁風朝他手裏的牛排抬抬下巴medium rare」
主廚微怔,點頭:「yes.」
梁風屈指敲了敲桌麵,笑得一派紳士thank you.」
屬於梁弈的那份牛排被放到梁風麵前。
他慢條斯理,又理所當然地拿過秋月沒用的另一套餐具,轉手迴饋她一瓶佐料。
看到瓶內粒粒分明的海鹽,秋月眼睫動了下。
「放心。」梁風的刀叉剮蹭盤底出聲,「我迴來有要緊事。」
他睇梁父,目光有如刀刃泠然:「沒空跟你算你靠女人發家,再拋妻棄子的舊帳。」
原來人在惱羞成怒時,臉色是會瞬息萬變的。
梁父臉漲成紫紅色,第一眼居然是去看秋月聽到話的反應。
——原來他看得到她啊。
「你混帳!」梁父抓起麵前的餐盤就砸過來。
眼看要被殃及,秋月下意識抬起胳膊擋——
身邊的男人先她一步,一巴掌揮開了這份危機。
餐盤落地,四分五裂。
梁風冷笑了聲。
「看準再打啊。」他陰惻惻道,「像這樣——」
男人動作太快,秋月隻看見梁父忙不迭後退半步。
一把餐刀直挺挺地戳在他剛站的木地板上。
椅子在地上拖出刺耳聲響,梁風起身,晃著長腿往樓上走了。
「畜生!」梁父氣急敗壞道,「你就是個畜生,我早看出來了!」
他又遷怒梁弈:「這就是你幹的好事,你招他迴來幹什麼!」
梁弈平靜地坐迴餐桌前,麵色無瀾。
秋月認識的他一直都是這樣的——從沒有情緒失控的時候,永遠冷靜。
隻不過今天有些過分冷靜了。
冷靜地看著她被人怠慢。
冷靜地看著她差點被誤傷。
「你給老子滾下來!」梁父在樓梯口沖梁風喊道,「滾出去!」
「當年不是你要跟你媽走的嗎,現在迴——」
他的聲音被一道轟鳴聲蓋過。
餐廳裏的三人皆一震。
「這什麼——」
更為強勁的轟聲接踵而來。
這一次,他們頭頂的地板都在抖。
秋月倒吸了口氣,迴頭看樓梯口。
梁風正騎著摩托下來。
重型機車從陡峭的樓梯上疾馳而下,男人如履平地。
他身後,地板劈裏啪啦四分五裂,一片狼藉。
剛才還在斥罵的梁父卻像被掐住了脖子,瞬間噤聲。
——摩托車頭高高昂起,在距他半臂處猛地剎住。
懸空瘋轉的前輪嗡嗡作響,好似一把威懾的尖刀。
「梁風。」梁弈冷冷出聲。
迴應他的,是車頭砸地的巨響。
梁弈看了眼地上被砸出的坑:「你過分了。」
梁風笑得不以為然:「過分」
轟響油門,他揚長而去。
「以後,你才知道什麼叫『過分』。」
第2章 涼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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