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之行摟過他拍拍後背,從後頸沿著脊柱順到腰。
「爺爺愛你,又怎麼會怨你。」
季雨哭得一抽一抽的,「我、我就是想他了,我能賺錢了,爺爺卻沒享到福,他為我勞累了一輩子,我對不起……」
岑之行心疼得不行,按著小傢夥後腦袋扣在自己懷裏拍拍。
他們在老屋住了一晚,季雨靠在岑之行懷裏看窗外的月亮,可能是下午哭太多的緣故,他今天反應慢半拍,看上去做什麼都懨懨的。
岑之行的手機第三次震動,季雨才稍稍迴神,記憶中每個除夕岑之行家裏過的,會在陽臺透氣的時候給他打視頻電話。
他從岑之行懷裏退出些,問道:「哥,除夕不陪家裏人會不會不好?」
「都抱著要睡覺了才問,晚了。」岑之行摟著腰把他拉進,親親他額頭,「不管他們的,今晚我就陪你,陪我的寶貝老婆。」
季雨眼簾顫顫,似乎想說他兩句,囁嚅幾下還是沉默,埋到男人懷裏閉了眼。
當晚居然真的終於夢到了爺爺,醒來望著熟悉又陌生的房梁,季雨心底空落落。
他不太記得夢裏的事情,隻知道是爺爺來看他了,一摸眼角,濕漉漉的。
醒得太早,外麵天剛亮一點,行哥睡得很熟,他悄悄爬起來又去爺爺的墳頭呆了會兒,然後下山買早餐。
老屋沒食材做不了飯,挺麻煩的。
誰知道居然碰見了剛子,剛子看見他也是滿臉震驚,心虛得轉身就走。
自從蔣家被收拾,村裏都傳言季雨榜上了城裏的大款,飛黃騰達了,他之前得罪過季雨,自然不敢跟現在的季雨對上。
季雨垂眸思忖一陣後反而主動叫住了剛子。
剛子哆哆嗦嗦:「有、有什麼事情嗎?」
季雨見他全然沒了之前趾高氣昂的這般模樣,一時間也有些感慨。
都是欺軟怕硬的茬。
他無聲嘆氣,問起蔣識君的近況,他心底還是對上次不知是不是眼花的「看見」有所忌憚。
他不希望有人介入破壞他在江城平靜又幸福的生活,他好不容易抓住的救命稻草……哪怕又一絲毀壞的風險也要提前規避。
剛子疑惑地撓頭,隨即又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
「你是想去報複他嗎?對,對的!當初都是蔣識君慫恿我們欺負你,你應該去找他報仇……我想想……診所倒閉賠錢之後……他爸好像帶他去江城投靠親戚了……我也不確定,我是聽我媽他們說的。」
【作者有話說】
鋪墊一下~軍搞完事情就是行哥的劫了,快完結啦~
第66章 「你是在怕我嗎?」
從除夕夜起,岑之行的手機沒消停過,剛解除靜音,鈴聲就響起了。
岑之行沒辦法,重新調成靜音之後翻了翻記錄,大部分是岑軍打的,昨晚還有兩條兩條母親的。
除夕家宴,岑軍的妻子在精神病院,兒子也不出席,太丟麵子,岑軍總覺得親戚背後都在議論。
為了這事兒,岑軍喝過酒也一直沒睡,就給岑之行打電話,這不,又來一個。
岑之行麵無表情接起,電話那頭大著舌頭罵得很難聽。
聽了不過兩秒,岑之行麵無表情掛斷。
所幸後麵岑軍沒再打電話來。
岑之行把剝完殼的雞蛋放到季雨碗裏,季雨也沒客氣,兩口吃掉。
「哥,那我們早點迴去吧?去看看伯父。」
岑之行微垂眼簾,「用不著看他。」
他們迴江城後隻去醫院看望了岑母。
李素芬情況好了許多,大部分時間都能保持清醒,也不那麼抗拒季雨來看她,但表情仍舊不好。
大黃悄悄頂開門縫溜進來,季雨剛想把它牽出去,李素芬竟然很喜歡,從季雨進門起便陰沉的臉色突然轉晴,嘴裏「嘬嘬嘬」喚狗。
大黃親人,性格也好,湊到李素芬腳邊打轉,她也彎腰輕輕撫摸狗頭。
氣氛不知不覺和緩,岑之行出去問醫生出院事宜,李素芬突然開口:「你是叫季雨,對吧?」
仿佛軍訓突然被點名一樣渾身激靈,季雨很快應道:「對,阿姨,我叫季雨。」
「那就叫你小雨吧。」李素芬沒有抬頭,柔和撫摸大黃的毛發,「小雨啊,同性戀是病,跟阿姨的精神病一樣,出門在外會被別人看不起的。」
「我吃了這麼久你做的飯,吃人嘴軟,我也不好意思再說重話,你是個好孩子,如果真的喜歡岑小子,你們就應該分手。」
季雨怔愣幾秒,剛想開口,岑之行推門進來。
李素芬和他默契地同時閉嘴。
他想告訴阿姨,同性戀不是病,分手也不是最好的結局,但岑之行在場,說的話好像在告狀,所以他閉了嘴。
臨走的時候李素芬突然叫住他們,季雨心提到嗓子眼,阿姨隻是看著岑之行的額角。
「還疼嗎?上次媽太生氣了。」
岑之行那一瞬間的表情很複雜,下頜緊了緊,隻說:「走了。」
季雨出去醫院大門,緊緊挽著岑之行胳膊,乍然從暖氣屋裏出來,風一吹,冷得很。
岑之行把圍巾摘下來給他圍上,還是之前季雨給他織的那條,戴了幾年都不想換。
圍巾殘留男人的體溫和香水味,暖融融的,季雨把下半張臉埋進去,吸吸鼻子,熟悉的香味讓他有些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