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耀氣急,拎著蔣識君耳朵臭罵,季雨被揣倒在地上恍惚看見蔣耀的口型,似乎是有關錢的。
蔣耀的矛頭很快轉向他。
季雨這次被打得半死不活,喝了酒的蔣耀似乎有了幾分「男子氣概」,季雨疼得滿頭冷汗,牙齒咬破了舌頭,突出一口血來。
蔣識君著急起來,趕緊說:「爸!打死了就拿不到錢了!」
蔣耀這才停手。
季雨被關迴小黑屋,他們沒給他送飯,也不再領他出去上廁所。
蔣識君晚上偷偷過來給他塞了一袋麵包,季雨啃了一半。
胃很疼,他怕吃完會忍不住吐出去來,那樣就浪費了。
好冷,算算時間應該是半夜了,可季雨睡不著,胃疼得直哆嗦。
好幾個瞬間季雨都覺得自己要死在這裏了,他不知道行哥什麼時候能來救他,忍不住在心裏做最壞的打算。
萬一蔣耀找的地方實在太隱蔽,行哥找不到,他會不會就死在這兒了。
他不想死在這兒,他和行哥還有好多事沒有做,但疼得昏昏沉沉的時候他又在想,如果真的要死,好像也不是不行。
或許死了他就能下去看爺爺了。
迷糊睡去的時候他久違地夢見了爺爺,是小時候撿到斷尾大黃的畫麵,爺爺去山上摘草藥來給大黃尾巴包紮。
末了,爺爺突然把揉碎的草藥團成一團餵到他嘴裏,說:「吃了就不疼啊,雨娃子乖,要堅強啊。」
在這句話說完後,夢突兀地斷了。
季雨陡然驚醒,急促喘著粗氣——當時爺爺明明沒餵過他草藥糰子。
為什麼……
季雨摸摸肚子,居然真的不疼了。
季雨沉默坐了很久,用手背抹了把臉,深吸一口氣,挪到門邊研究鎖芯。
他不懂鎖,也不敢太大力氣推,他聽不到鐵鏈的聲音,怕力道太大弄出聲響把蔣耀引來。
他知道自己撬鎖的念頭簡直天方夜譚,可人總要給自己一個盼頭,一個念想。
行哥會來救他,他自己也能逃出去。
一定是這樣的。
【作者有話說】
大人們晚上好~
第75章 無價
岑之行麵無表情抽著煙,開車的警察透過後視鏡看了他兩眼,終究沒開口製止。
如果自己的弟弟失蹤五天不知生死,自己應該會比眼前這個男人更急躁。
對講機時不時傳來技術部的消息:「嫌疑人父子仍在水汪村內,不確定受害人位置。」
岑之行投去一眼,沒說話,臉色陰沉得仿佛要滴下水來。
季雨失蹤第二天的時候岑之行收到了蔣耀打來的勒索電話,要價兩百萬。
似乎覺得岑之行答應得太過輕鬆,在拿到兩百萬後他們並未把季雨放出來,再次要價兩百萬,讓岑之行把錢放到江城西江的橋頭下。
岑之行拖延著電話時間,反覆要求看看季雨的情況,蔣耀都說不行。
所幸警方通過這次電話追蹤到了綁匪所在位置,禹省水汪村。
跨省幾百公裏,他們連夜驅尋求當地警方聯合查案。
岑之行好幾天沒合眼,全靠抽菸醒神,煙盒子空了六七盒。
跟隨便衣進村的時候他隻說了一句:「無論如何保證季雨的安全。」
撇開鐵鏈推門而入後,眼前的場景讓岑之行瞳孔緊縮。
季雨渾身髒兮兮蜷縮在牆角,灰塵下一張小臉白得可怕,眼皮緊閉著,幾乎看不出唿吸的幅度。
岑之行有一瞬間都不敢踏出下一步,深深吸氣,提步走到季雨身邊蹲下,小心翼翼探了探季雨鼻息。
……還好,還來得及。
手剛碰到季雨的臉頰,原本蜷曲身體睡著的小傢夥突然抖了一下,向後躲開,猛地睜眼。
「寶貝,是我。」岑之行穩住聲線,見季雨眼中防備淡下去,慢慢捧起小傢夥的臉,「小雨,哥哥來晚了,是哥哥不好。」
季雨呆愣幾秒,遲鈍的大腦很慢地讀著唇語,眼睛被男人身後的光亮刺痛,瞇了瞇眼,抓住他手腕,喃喃:「是真的嗎……還是夢……」
岑之行的心髒仿佛針刺,一抽一抽地疼,「當然是在真的,寶貝兒,你摸摸我。」
岑之行牽起季雨的手摸上自己的臉頰脖頸,男人略低的體溫染上指尖。
季雨眼眶一下紅了,水汪汪一片,一邊喊「哥」一邊哭,似乎想要把這幾天受的委屈全部哭出來。
岑之行把人輕輕抱進懷裏,安撫地摸摸他的脊背,低聲問他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季雨趴在岑之行肩上小聲說:「肚子疼,蔣耀踹我。」
岑之行臉色一變,將他打橫抱起往外走。
季雨眼睛有些不太適應太陽光線,瞇著眼睛,但能看清外麵很多警察,有便衣也有穿警服的,還有正在被押送上警車的蔣家父子。
他渾身別扭,掙紮著小聲說:「哥哥,我想下來。」
「別動,抱你上去。」
季雨正好對上一個女警的目光,臊得慌,「不要!肚子其實不是很疼的,我能自己走。」
岑之行拗不過他,把人穩穩放下來了,季雨就貼著他手臂慢慢走。
「哎!」變故發生得如此突然。
蔣識君在被套上手銬前猛地掙紮開,從腰裏掏出一把鋒利匕首朝岑之行衝過來。
「躲開!」有人在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