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泊原又跟了上來,他按了按左手指尖,語氣卻沒之前那麼輕鬆,「那我可能更信命中注定吧。」
突然間,話題被「咻——」的一聲打斷。
許之湜下意識抬頭,就聽「嘭」的一聲,接著,夜空中一下下炸開著絢爛的煙花。
城東對燃放煙花爆竹管得嚴,基本看不到煙花,城西一片就相對鬆得多,此時煙花一個接一個漂亮地在夜空裏綻放。
美麗的東西因為隻有那一瞬,所以才顯得更加珍貴。
兩個人同步停在樓道口,專注地看著天上的煙花。
「怎麼有種過年的感覺了。」沈泊原說。和許之湜聊天很容易讓人放鬆下來,沈泊原莫名有些惆悵。
「是啊,那許個願吧。」許之湜抬高嗓音,斷斷續續在炸開的間隙裏說:「肯定有人在為當下的快樂慶祝……我看見煙花就特別想許願,你有願望嗎……我們也……蹭蹭他們的快樂和好運吧。」
沈泊原看著許之湜眼底映著的煙花,覺得他幼稚又天真,但趁著短暫的間隔,沈泊原還是說:「那你快許吧。」
他沒有什麼願望,許了也不會實現,不如祝願一個天真爛漫的人來得實在。
「希望你可以早點找到喜歡的事情和喜歡的人!」許之湜笑著轉頭看著他,漆黑的眼底映著上升的光亮,「祝你不害怕受傷。」
話音剛落,隨即「嘭」地一聲,沈泊原的心跳跟著一起混進巨響,餘光和眼前都隻剩一片絢爛。
第13章 沒有名字的樂隊
周末驅除了工作日的身心俱疲,大家抓住機會享受清閑或是徹夜狂歡。
甜品店裏的人今天特別多,錢姐最近才開始賣的海棠糕很受歡迎,沈泊原又幫忙烘烤完一爐,錢姐撒上黑芝麻夾了兩個出來。
海棠糕表麵的糖漿已經被烤成棕色,聞起來甜甜的。
「饞不饞?賣了好幾鍋你還一個沒吃。」錢姐笑著夾起來一個,「嚐嚐吧,你的最愛。」
沈泊原湊近咬了一小口,燙得牙齒和舌頭發麻,但那個味道瀰漫在口腔裏的時候,瞬間整個人都鮮活起來。
錢姐做的海棠糕很好吃,沈泊原看著她一步步做過,倒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手法,但會讓他懷念起以前的味道。
當初高考完來平城,他吃的第一頓裏就有海棠糕,咬下的第一口就紅了眼睛。
錢姐當時笑著問他是不是不好吃,沈泊原搖頭迴答說不是,是特別喜歡好久沒吃到了所以才這樣。錢姐就打趣他可別是因為有媽媽的味道,她還好年輕還不想當媽。
賣完限量最後一鍋,沈泊原看了眼牆上的鍾已經快轉到九點,說:「錢姐,我先迴去了。」
「嗯,走吧。」錢姐應完立馬又喊住他:「你約了人啊?」
「沒。」沈泊原脫口而出,又說:「我能約誰。」
「噢好吧,也是,」錢姐說,「對了,你下次讓許老師來吃海棠糕啊,讓他常來玩。」
沈泊原正準備拿出袋子裏最後一個,好奇地問:「你什麼時候和他這麼熟了?」
「啊,你不知道嗎,我和帥哥都熟。」錢姐頭也沒抬。
「哥,你快管管吧。」沈泊原無奈地笑笑,對錢姐老公說。
錢姐老公得意地一邊搓著小圓子一邊笑:「幹嘛,要不她和我熟呢。」
「我真無語了。」錢姐說。
沈泊原走出去幾步,重新退迴來看了看錢姐,提醒道:「錢姐,你快去休息一會兒吧,晚上站多久了都,腿受不了。」
「知道了,老媽子一樣,比我還煩。」錢姐看了看他,皺起眉來:「欲言又止的,還有什麼屁快放。」
「錢姐,」沈泊原清了清嗓子,有些糾結地開口:「你沒再跳舞之後,遺憾嗎?」
錢姐手裏的活頓住,「怎麼突然問起這個,怎麼了?」
沈泊原輕輕笑了一下,「沒什麼,就是覺得不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心情是不是很受傷。」
「你可別自己給我腦補一場煽情戲碼。」錢姐抬頭看著他良久,緩緩地說:「你要是喜歡什麼東西不要輕易放棄知道嗎,不過遇上挫折了也不要覺得怎麼樣。」
沈泊原低低嗯了一聲,低頭盯了會兒左手平平的指尖。
等到沈泊原出去,錢姐老公嘶了一聲說:「怎麼感覺泊原那小孩兒有心事了呢?」
錢姐看著沈泊原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嘆了口氣,「這麼幾年你還沒發現嗎,他就是個悶葫蘆,表麵開朗得要死,其實什麼都不肯說。」
在站臺等了一會兒,2路車像昨日重演似的開過,沈泊原下意識朝對麵的琴行方向看過去。
許之湜正常下班應該是這個點,今天卻遲遲沒來。
他並沒和許之湜約定過要一起迴去,自己杵在這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等他意識到應該迴去的時候,自己卻已經在琴行門口了。
正好傳達錢姐的話吧,省得到時候忘記。
琴行前臺沒人,他推門進去聽到吉他從音響裏傳出來的單調的撥弦的聲音。
老胡在給白天上課用的電吉他調音,沒注意到有人來,依舊在對著手機調音器轉旋鈕。
他隨便找了個曲子彈了一小段,覺得聲音好像差不太多,準備放在一邊,突然聽到有人說:「音沒調準,一弦高了。」
老胡變著調哦了一聲上手調整,而後反應過來:「誒是你啊小帥哥,你會彈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