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工作室出來的時候,老程拉住他,「這音樂你能做?我是不太懂,但這正兒八經和音樂家寫歌沒啥區別啊!
沈泊原輕輕唿出口氣,「嗯,可以。」
老程頓了一會兒拍了拍他背,「行,當初你來麵試的時候,我就覺得你這人肯定藏了實力。」
沈泊原笑了笑,他也不知道今天是因為馮班德給出的條件實在太優越,還是被馮班德的經曆感動到了。他其實很久沒寫歌了,在p隊打工也都是給什麼彈什麼,偶爾現場需要做點調整,但也不會太大。但今天這個決定做出來,他自己也沒有特別意外,總感覺有人在背後隱隱推了他一把。
這幾天工作室因為這個項目比較忙,沈泊原和錢姐那邊打了招唿,和老程聊完後,他打了車迴家。
初雪連續了兩天後就沒再下了,今天已經融化得差不多了,所以也格外得冷。
沈泊原剛下車,手機就有規律地震起來。
「餵?」許之湜拖長了聲音,「再不迴來,我吉他就全部忘光啦——」
沈泊原聽見許之湜電話裏的聲音,感覺電流穿過了半邊身體,心髒怦怦快了起來,「我剛下車,還有五分鍾。」
「那快點,我正好在樓下!乖S之湜那頭有細微的風聲。
沈泊原握著手機愣了愣,也顧不上問許之湜冷不冷,邁開幾步就跑了幾步。
期待。
很多年了,從來沒有整個人都淪陷在期待這種感情裏。
每天門鈴響的時候是他這幾天最快樂的時候。
沈泊原握著手機飛奔起來,肺裏吸進的冷空氣一下子就變熱再沸騰,心髒每一次跳動都好像要燃燒起來。
跑過拐彎處,沈泊原一眼就看見許之湜站在盡頭的樓道口,手揣在口袋裏探了半個身子在外麵看。
沈泊原覺得餘光裏,整個世界都在倒退。他一步一步飛快地往前跑,許之湜朝他揮了揮手。
許之湜的臉越來越清晰,然後沈泊原就看見許之湜朝自己張開了雙臂。
最後一步,沈泊原抱住許之湜的腰和背很快地轉了一圈。
許之湜緊緊地摟著他的脖子,笑了起來。
「跑這麼快幹嘛!乖S之湜雙腳緩緩落在地上,抱著沈泊原晃了兩下,又埋怨道:「哎,我都洗過澡了!
沈泊原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香,緩著氣息,「你先張開手的!
許之湜在他耳邊輕輕笑了兩聲,「走吧,上去,冷死了。」
隨後,他就感受到圍在他背上和腰上的手,貼著手臂,往下,握住了他的雙手。
沈泊原抓著他的手,大拇指按了按掌心,然後哈了口熱氣搓了搓。
許之湜覺得那陣熱直衝心髒和大腦,下意識開口道:「沈泊原,你……」
下一刻,沈泊原很快鬆開了他的手,耳朵發熱,像是慢半拍反應過來,「上去吧。」
許之湜跟在沈泊原後麵進了屋,沈泊原開好空調,轉身和他說,「我先去洗個澡!
許之湜幾秒鍾之後才迴神似的點了下頭,搓了兩下臉走到沙發上。
整個人還是懵,特別是剛剛沈泊原抱著他轉了一圈,他到現在都暈頭轉向。
沈泊原的變化很慢,許之湜清楚自己的感情,但也沒想好什麼時候說出口。他怕自己一開口,沈泊原又像那天晚上那樣,一下子就又縮迴到自己的世界裏去了。
許之湜連好電吉他剛準備練,浴室門一下子打開,沈泊原隻穿了條背心,拿著條毛巾在擦頭發。
許之湜還沒來得及作出什麼反應,就被手臂上的紋身吸引了注意。
沈泊原在裏麵沖了個澡熱得很,也沒管還沒套睡衣,想出來涼快一會兒。
但被許之湜盯著,沈泊原莫名有點想躲迴去。許之湜雖然不介意性別,但沒明說過自己的性取向,他要再迴去就顯得很刻意了。
兩個人互盯了一會兒,許之湜試探著問,「你……左手臂的紋身,是什麼時候紋的。」
沈泊原低頭看了看紋身,其實從紋了之後他也一直沒有再仔細看過,「剛來平城的時候紋的,和打耳洞一起的!
許之湜把吉他放到一邊,「我能看看嗎?」
沈泊原抓著毛巾擦了兩下頭發,站在那有點不知所措,又覺得把紋身送人家跟前看的行為有點好笑,於是站在那點了點頭。
許之湜朝著沈泊原走過去的時候,感受到了浴室裏鑽出來的熱氣和柚子味道。
沈泊原把毛巾搭在肩上,靠著門框笑了笑,「抽菸那天你還記得嗎,你還說我有紋身!
許之湜點了點頭,「我現在才知道你真有!
「大冬天的也沒人穿短袖啊。」沈泊原笑了笑,「而且紋得高,穿了也不一定看得見!
「演出那天我也看見了!乖S之湜這下看清了沈泊原手臂上的紋身和他那把紅色電吉他一模一樣,他抬手輕輕碰了一下繞著琴頸的弦,「為什麼琴身完好,琴弦卻根根都是斷的,那樣吉他就發不出一點聲音了!
像沈泊原說的,那把吉他是他爸爸留給他最後的東西,那沈泊原為什麼不繼續彈了,甚至一度牴觸、放棄。
沈泊原感受著皮膚上的觸摸,頓了頓說,「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碰吉他了,當時就想留個紀念!鼓鞘撬肱鰠s不敢碰的東西。
「我爸是在我生日那天,給我買吉他的路上去世的!股虿丛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