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沈星淮整個人身上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悲傷,祁慎內心湧上怪異且不太舒服的情緒,他用一種很心疼珍惜的語氣對沈星淮說,「別害怕,無論發生了什麼,我都會陪著你。」
那時候他們偷偷在一起半年多,祁慎因為選擇了藝考,被父親送去了省外的集訓隊進行嚴格的封閉式培訓。
沈星淮不知道祁慎是怎麼知道這些的,也不知道他怎麼迴來的,唯一能清清楚楚知道的是,祁慎會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會給他很溫暖的懷抱和別扭卻真摯的關心。
祁慎在他身邊時,永遠寡言卻可靠。祁慎說會陪著他,他聽出來那時是百分百真心的。
沈星淮走出備采間很久,冰涼的手才漸漸恢複正常的溫度。他剛剛似乎下意識地有些慌亂了,但其實沒必要。
過去很多年了,他能夠坦然接受這個事實、也能夠接受別人隨口提起這件事。
但他還是有些陰影,抗拒在鏡頭前提起,每一個問題他都擔心是別有用心的陷阱,他在閃光燈下隻是為了收割話題被獻祭的屍體。
同樣讓沈星淮感到難過的是,他發覺自己慌亂的時候,想到了從前,仍下意識地渴望祁慎出現在他麵前。
他對祁慎仍有難以割捨的複雜情感,但他們不再是從前可以輕易擁抱、在對方的溫度裏獲得安慰的關係了。
【作者有話說】
啊啊啊抱歉昨天忘了更,今天補上~
第11章 道歉
晚上十一點,沈星淮在書房裏看文獻,接到了祁慎的電話。
他很久沒接過祁慎的電話,以至於看見來電提示上浮動著祁慎的名字時,整個人有些恍惚。
原來他手機裏還有祁慎的聯繫方式,原來他們之間的電話是可以打通的。
接過電話後,祁慎帶著醉意的聲音傳來,聽起來沙啞又疲憊,「沈星淮,下午的事情我聽說了。」
沈星淮聽著那邊的聲音,腦袋裏剛剛還在思考的那些東西統統被祁慎的聲音擠壓出去。
他想祁慎應該又去參加了什麼飯局,又想,祁慎知不知道他臥室右邊床頭櫃的第一格櫃子裏,被自己放了很多解酒藥。
「對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我沒看過他們的採訪稿,也不知道方木今天問了這種問題。」祁慎的聲音裏滿是歉意,說話時字與字粘在一起,聽起來有不同於平常說話時的柔軟。
沈星淮聽著祁慎這樣說,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祁慎很少會跟沈星淮說對不起,所以從他口中聽到這三個字時,沈星淮有些無措和茫然。
「沈叔叔一直對我很好,比我爸對我都好。我一直都特別特別敬重他,也和你一樣……很想他。我要是時間寬裕一點,在現場的話,絕對不會讓他們問出這樣的問題。」
祁慎的聲音從電話聽筒那邊傳來有些失真,但話語間夾雜的情感被酒精發酵得濃鬱,很真切又很有分量地從沈星淮的耳朵重重砸進心底。
沈星淮又想到高中那年祁慎拉著他跑出被攝影機和話筒圍繞的壓抑圍籠時的場景,手機不自覺往耳朵處貼得近了一點,」祁慎,其實..."
沈星淮其實並沒有責怪祁慎的想法,這件事和他的關係不大,想解釋卻又被祁慎搶斷。
「還有,你應該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沈星淮,無論我們兩人之間的感情走向哪一種,我都不會做任何傷害你的事情。」
「沈星淮,你要相信我。」
「你信我。」
「你到底信不信我」
祁慎的聲音聽起來帶著些孩子氣的胡攪蠻纏,讓人無法應對。沈星淮想到很久以前,祁慎也是這樣用很孩子氣的聲音,滿臉真摯地對自己發過誓,說絕不會欺騙自己。
所以,祁慎的問題其實沒有太多必要。沈星淮對祁慎總是懷有百分百的信任。
「我信。」沈星淮捏著手機走到窗邊,外麵又在下雪,他語氣溫和,勸祁慎,「你喝多了,早點休息吧。」
但祁慎聽見這話後,不知道怎麼,像是有些不服,「我沒喝多,才一點點。我清醒得很。」
「他們想跟我比酒量,結果整個酒桌的人全被我喝趴下了,嗬嗬。」說這話時,話語間又流露出一些驕傲。
沈星淮一聽這話,知道他醉得不輕,又輕輕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早點休息不了。」
「沈星淮,你不在我身邊的時候我總是睡不好,也沒有人給我準備解酒藥。」
「沈星淮。」
祁慎醉酒後的話斷斷續續地傳到耳邊,帶著一股黏糊親昵勁兒,沈星淮一邊心髒加速地跳動了幾下,一邊心裏泛起酸澀和輕微的心疼。
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電話那邊卻沒了聲音,祁慎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掛掉了電話。
沈星淮想要再打過去的時候,電話又遲遲沒有人接,沒辦法確認祁慎現在的狀態和安全,沈星淮有些不安。
同時,又莫名有些悵然。他好像總是很難打通祁慎的電話,這一點也和以前一樣,沒有任何改變。
沈星淮在這個突然又意味不明的電話掛掉後,仍舊失神地在夜色裏站了許久。
——
米莉晚上硬是組了一個局,藉口部門經費寬裕,張羅著大家出來聚餐。
她一是想寬慰一下這幾天忙的不成樣子的大家,二是想讓遊弋去跟方木道個歉緩和一下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