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我們警方的證據基本都提交上去了。那天沈助理和姓謝的對峙時,劉隊同步突擊了藍島會所。他們老闆不在,下麵的人也慌了神,一下子全交代了。真可謂是五毒俱全,黃、賭、毒他全沾了個遍!」
吳越那邊聲音有些嘈雜,卻還是和以往一樣,話說得飛快又字字都是重點,若是放到大學基本上是學生最討厭的期末考試時全文標註的老師。
「那個刀疤男的案子呢?」蔣磬順手拉開了廊間的窗戶,卻感受到了夏日酷暑中一絲格格不入的涼風。
「那個案子是燕和公安負責的,聽說已經結案了,那個司機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
蔣磬背過身去,手肘支在了窗沿上,微微仰頭道:「他醒了。」
「誰?」吳越愣了半秒,爾後立即反應了過來:「沈逾之醒了?他身體怎麼樣了?」
「還需要靜養。」
蔣磬望著天花板出神,腦中不僅迴憶起了剛剛沈逾之和他說的那一段話——
「當年的綁架案,甚至連警方並不知曉我的存在。我當時是在出國遊學的路上被綁走的,綁匪以我父母的名義聯繫國外取消了遊學,我父母工作忙,並沒有注意到。」
「當年的通信並不如現在方便,他們為了不讓我父母起疑心,每周都會安排一張明信片寄迴我家。」
「是你父親發覺不對,才將我救出。」
「蔣磬,你真的相信那麼巧,剛好是綁架案結案的第三天,剛好是你們走到盤山公路時掉頭,剛好有一輛貨車,又剛好剎車片出了問題,剛好撞上了你們?」
「我不相信世間上有巧合,所以當我認為不對勁的時候,便又重新留心了起來。」
「他們甚至比我想得出現更早,也更為猖狂。」
「吳組長處理的那場殺妻案,怎麼會有平時溫馴懦弱的人能當街犯下如此殘忍的案件?」
「聽說那人犯案前常去酒吧。我去查了卷宗,那些酒吧之間也確實沒有什麼關聯。」
「他們做事很幹淨,幾乎沒有任何蛛絲馬跡。於是我去走訪了那幾家酒吧的老闆,和他們混熟,當然也是消費了不少後他們才告訴我——」
「一個月前的那個案子的主犯,每次的消費都劃到了同一個人的身上。」
「鍾雨齊,十年前綁架案的受害者之一,是他殺了楊遠。」
「也是他親手將所有的線索推到了我們的麵前。」
「蔣磬,我不知道他們這次又想做什麼,但是——」
「他們又迴來了。」
蔣磬的右手拇指不禁摩挲起了關節,深吸了一口氣,一字一頓道:
「他告訴我,我的父親是枉死的。」
「十年前綁架案的主謀,並沒有順利歸案。」
「他們又迴來了。」
作者有話說:
第一個案子結束啦!!
第36章 試探
36
「蔣磬,你他媽說話講證據好不好?你說沒歸案就沒歸案,哄小孩呢?證據呢?」
吳越足足憋了半分鍾才冒出一句難以置信的反問:
「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說什麼你都信?」吳越有些恨鐵不成鋼:「重提舊案?可以啊,你們拿出證據,誰主張誰舉證聽說過嗎?」
蔣磬不想在沈逾之病房前和吳越爭論這些。他下意識看了眼屋內的三人,餘舫在給沈逾之削蘋果,而沈見山則在同醫生交流沈逾之的身體情況。
見此,蔣磬便走到了樓梯間,右腳蹬在了臺階上,又換了隻手拿著手機才繼續說道:
「他認識殺死楊遠的殺手。」
「什麼?」吳越靜了幾秒,似乎是換了個地方,至少蔣磬聽到他身邊的雜音漸漸弱了下去。
「他當時怎麼不說?那天出租屋樓下的不也是那個人?」
「對。」蔣磬從褲子口袋中掏出了一個煙盒,裏麵竟隻剩了一根:「他說他當時……沒敢認,直到那天在天臺上謝致君親口和他說了之後,他才確定的。」
「而且那個人,」蔣磬深吸一口氣:「是十年前綁架案的……受害者。」
蔣磬說完這句便不再多說,二人沉默著,甚至能聽見電話中的唿吸聲。
半晌,吳越才深吸一口氣,緩慢卻不疑地說道:「我知道了,我會去核實的。」
「等他出院後,我希望能和他好好聊一聊關於他,以及關於他的那場綁架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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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逾之在普通病房內躺了一周才出了院。這幾天內沈逾之又為警方做了幾次筆錄,他也了解到了林雨深案在他昏迷時的進展。
警方救出了藍島會所中近十名被謝致君誘騙女學生。她們中的不少都曾被謝致君強迫去醫院結過紮,還有幾人永久喪失了生育能力。
她們有些人像是已經接受了命運,而更多的女生則是如同蘇棠和林雨深一樣,默默與命運抗爭,等到了屬於他們的公正。
但是蘇棠和林雨深卻永遠無法看到這些了。這大概也是蘇棠的願望——這一切由她而起,那麼就在她這裏結束吧。
同時周青臨也從沈逾之那裏得知了此事,決定義務幫助那些受害女性進行心理輔導,希望她們早日擺脫過往的陰霾。
不過這次的義診沈逾之並沒有參加,而是由周忱全權負責的。沈逾之的身體還沒好全,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更別說他這更嚴重的槍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