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樂知說:「人身協議無效,不過這個不是重點。你的意思是,不管有沒有這個協議,他都不打算放你離開?」
程殊楠愣愣看著地麵,說「大概吧」。
沉默幾秒鍾,文樂知突然問:「他不會是愛你吧?」
程殊楠還是之前的表情,過了一會兒,他說:「不愛。」
文樂知挑眉,不知道信沒信,然後問程殊楠:「你的意思呢?」
程殊楠很慘澹地笑了一聲,說:「文教授,謝謝您和您愛人關心,等一年之後畢業,他也膩了……我再走。」
自己沒那麼重要,也沒必要連累別人。
梁北林不會一直留著他,總會有膩的那天,他是個無足輕重的角色,靜悄悄來去是最妥善的結局。
「那好,如果你有事隨時來找我。」文樂知說。
他也沒有太好的辦法。來之前程泊寒就跟他說過,要想送走程殊楠的代價太大,需要合適的時機,且很難和梁北林硬碰硬。而且兩個人的事,外人未必說得清,所以一定要先確定程殊楠本人是什麼想法。
在商言商,程泊寒的做法文樂知不難理解,少一事比多一事強。要不是因為程存之去世,程家一位高壽長輩輾轉找到程泊寒說情,單憑斷了來往多年的程隱的一封求救郵件,程泊寒才懶得過問此事。
【作者有話說】
快破鏡了,再堅持堅持
第38章 變成一條魚
迴到宿舍,文樂知敲開屏幕,和程泊寒視頻。
「見到了?怎麼樣?」程泊寒問。
文樂知一邊改材料一邊說:「見到了,這孩子挺懂事的,不想連累我們。」
程泊寒點頭:「比他爸他哥有良心。」
「是的。」文樂知拿筆在紙上戳戳戳,想了想說,「我看他狀態不太好,有點抑鬱前兆。」
程泊寒正在喝咖啡,聞言看過來,有些驚訝。
文樂知客觀評價:「很瘦,有點病態,受過不少磋磨。」然後又補充道,「不知道他那個男朋友怎麼對他的,我感覺他有點撐不下去了。」
然後又問:「真的不幫?」
程泊寒沉思半晌,說:「不好辦。」
文樂知「哦哦」了一聲。
忙了一會兒,視頻還沒關,文樂知突然迴過頭來問:「你和程殊楠到底什麼關係?」
「你真想知道?」
「嗯嗯。」
程泊寒認真地說:「我外公的父親和程殊楠爺爺的父親擁有共同的祖父母。」
文樂知:……算不清楚一點。
「他們早就去了域市,程殊楠的爺爺在的時候,偶爾還和外公聯繫,後來去世了,兩家基本就斷了來往。」程泊寒說,「當初昌存資金鍊斷裂,程存之也來找過外公,外公覺得他人心術不正,便沒見。」
文樂知:「哦哦。」
程泊寒的臉靠近屏幕一些,提醒道:「你專心上課,涉及到程殊楠的事不要多管,了解下情況就行了,有事我來處理。」
文樂知點頭:「好的。」
程泊寒又說:「熱搜話題給你撤了,以後上課帶黑框眼鏡,穿醜一點。」
文樂知:「哦哦。」
**
遇到文樂知對程殊楠的生活沒有任何變化,他偶爾會去上文樂知的課,但沒單獨和文樂知再有交談。
其實生活也是有變化的,梁北林開始熱衷於帶程殊楠出門,有時候是一些比較輕鬆的宴會,有時候是有趣的活動。
今天的活動在山頂酒莊舉行,這裏有一處不對外的天文觀景臺,小型私人藏品展覽也十分精彩。
程殊楠看了星星,看了展覽,吃過一點東西,站在展示櫃前看一顆很小的隕石。
梁北林和人說著話,視線不時掃過來。有服務生過來倒酒換走骨碟,幾秒鍾的時間,展覽櫃前的人就不見了。
程殊楠沿著草坪慢慢往前走,他有點冷,想返迴車裏拿一件外套。草坪中間正在噴水的花灑突然轉過來,他躲避不及,一腳踩進草坪裏。
旁邊一株半人高的綠植勾住他胳膊,柔滑的真絲襯衣嘶啦一聲,裂開一條很長的口子。
他撐了一把地麵堪堪穩住身形,身後傳來腳步聲。
「程殊楠。」有人叫他名字,「你怎麼總是這麼可憐,每次碰到你都半死不活的樣子。」
白日晚站在一旁,抱臂看著他。
程殊楠轉過頭,看了對方一眼,眸子平靜,毫無波瀾,然後又低頭看自己被撕破的襯衣——從肩膀處勾住,一直撕到小臂,露出蒼白的肌膚,手肘處是一塊伶仃關節。
他垂著眼沒動,似乎對白日晚接下來會說出多麼難聽的話都無動於衷。
白日晚往前走幾步,離得程殊楠很近,仔細看著他的臉,又看看他的胳膊,然後將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脫下來,很高傲地丟到程殊楠懷裏。
「喏,穿著吧,像什麼樣子。」
程殊楠抓著外套,靜了幾秒鍾,說:「我迴去把錢折算給你。」
「算了吧,一件外套而已,我還給得起。你看看你現在,又病又窮的,真是沒眼看。」
說完別過臉,一副很倒胃口的樣子。
程殊楠慢慢將外套穿上,將拉鏈一直拉到脖子。白日晚看到了,忍不住又要說兩句:「你是有多冷,知道冷不知道多穿點?真是受不了你。」
程殊楠突然抬眼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