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川挑眉道歉:「是我剛點的,看你喝薄荷,有點好奇!
喬諒勉強把酒液咽下去,然後慢條斯理地把帽子、口罩,墨鏡,一一戴上。
邵樂心髒狂跳,立刻想跟上去。
江幟雍半路拉住他的手腕,「你先冷靜一下!
喬諒把帽子往下一扣,準備朝外走。
邵樂有一種強烈的不妙的預感,他幾乎不經思考,用力掙脫開他。疾步往前走,一手拽住喬諒的手腕,腿一軟,幾乎當場就想跪下。
喬諒迴頭看他,和他清冽雙眸對上的一瞬間,邵樂的理智迴籠,側臉繃緊,「都出去」
「邵樂,」江幟雍,「你冷靜點。」
邵樂聲音冷沉,抿了下唇。年輕俊朗的臉孔沒多少起伏,仍然道,「滾出去!」
江柏川笑瞇瞇地抬手製止醫務人員包紮的動作,悠哉往前走,拍了下江幟雍的肩膀,「好了,阿雍,留點空間給他們吧。」
剩下的幾個公子哥對視,也是剛被邵樂發瘋恐嚇得不輕,也跟在後麵離開。
江幟雍兩手緊攥,盯著邵樂和喬諒看了好一陣子,才麵無表情地轉身,順便給他們關了門。
「哢噠!
門一關,邵樂的陰沉臉色倏然褪去,緊攥著喬諒手腕的手指一鬆,頭一低,噗通就跪在他腳邊,「哥……」
地上全是碎玻璃渣子,邵樂疼得頭腦清醒,又覺得哥現在的心一定比他更疼。
喬諒蹲下身,和他平視。
那張平時把邵樂迷得死去活來的臉一如既往的帶些冷意,眉深目利,在此刻有些嚴厲似的,靜靜看著他。
喬諒先發製人,「叫他們離開,是覺得你的道歉很不體麵,也很見不得人嗎。是覺得我不值得你的道歉嗎?」
邵樂:「我隻是怕哥覺得……有人圍觀的話,是我在強迫綁架哥去原諒我。」
喬諒不吭聲,隻是看著他。
邵樂在他的沉默裏焦慮崩潰,又不敢吭聲。
喬諒相當享受這種權威。
可愛這種東西,帶來的權威是有限的。這些有錢人為愛情昏頭一瞬間,永遠可以清醒,永遠都有退路。
而喬諒常常會做的事情,就是讓他們無法清醒。
光暈落在喬諒的臉上,他輕笑了聲,「你說過你會聽話的!
邵樂抿唇,低聲,「是……」
喬諒又道,「你也說過,你想當我的小狗。」
邵樂眼睛閃了下,「是……」
喬諒:「小狗最重要的是忠誠,是不是?」
邵樂急了,「哥,隻要你肯原諒我!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做什麼都可以!箚陶復崃讼履X袋。
他站起身,往後退了一步,邵樂下意識追著他的視線抬起頭。
那張清雋如月神的臉在光線下尤其俊美。
喬諒對他招手。
清冷的嗓音,仿佛某種具備蠱惑性的召喚。
「來吧,爬過來!
邵樂一隻耳朵空空地泛起迴音。
他第一反應完全不是屈辱,也不是疼痛,他昏頭上腦地,在短暫一瞬懷疑幻聽的疑問和遲疑後,感到一陣怪異扭曲的雀躍。
汗水從額角滑到眼皮,眼裏濕熱一瞬。
「真……真的嗎?」高大的男生跪在地上,金發閃亮。他肩膀寬厚,雙腿有力,直勾勾地看著喬諒,喃喃地道,「我爬過去……哥就會原諒我嗎?」
喬諒。
邵樂隻覺得一股酸勁兒穿透鼻腔往大腦竄,要崩潰了。
哪怕他做出這種事情……哥怎麼還是可以原諒他啊。
他本來、真的以為這次要分手了。
*
等邵樂和喬諒打開門出來,才發現外麵沒有一個人走。
江幟雍和江柏川這對表兄弟在門口好一陣子,卻莫名默契地一言不發。
江幟雍沒有問江柏川做這種挑撥的事情居心何在。
江柏川也沒有問江幟雍在被他親的那短短兩秒,急成那樣是因為什麼。
答案他們都心知肚明。
「哢噠——」
門被擰開,江幟雍立刻抬頭,心裏莫名的焦慮,迎麵就撞上喬諒的臉。
玉瓷似的白,帥得極其淩厲。眉梢微微壓低,發絲被風吹起,露出上挑的鳳眼。
他抬眸和他們對視,「你們還沒有走?」
江柏川靠在背後欄桿上,夜風微熱穿透花園的芬芳,吹起他的頭發。
他目光剜過邵樂,輕佻地在他的表情、膝蓋上瞥了一眼,嘴角艱澀地扯了下,又明快地笑起來,「生怕你們小兩口出什麼事!
你是怕他們不出什麼事才對吧。
江幟雍刻薄道。
他就不是這樣的人,至少,畢竟邵樂是他的朋友,他無論如何也……
喬諒慢條斯理地拆開墨鏡戴上,迴頭對邵樂點頭,「我先走了!
邵樂依依不捨,又不敢多說,更不敢挽留,「哥,到家可以給我發個簡訊嗎?」
他們的關係似乎在十分鍾不到就修複如昨。
江幟雍側臉繃了下。
為什麼……
喬諒對邵樂的容忍度這麼高。
哪怕這樣都……不和他分手。
邵樂根本不是戀愛腦,他清醒得很。真的為戀愛昏頭的人,根本就是喬諒。
青年手指攥緊,紅色潤澤的瑪瑙冰冷地硌在手心,激得他幾乎表情有微小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