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威壓降落在地上跪著的兩個人身上,張啟山和張日山突然感覺自己的背上好似被壓了一座大山一般,沉重得直接喘不過氣來。
不過眨眼之間便壓得二人的骨頭嘎吱作響。
千山月抬起手正要做些什麼,張麒麟握住了她的手。
“讓我來。”
張麒麟看見千山月為他所做的一切,心中柔情萬千,但是,他不想讓她的手上為他而沾上鮮血。
她是九天之上的神女,她應該高高在上,端坐神臺;她應該一塵不染,潔白無瑕,而不是為了他這個凡夫俗子,沾染上地上的塵埃。
千山月微微蹙眉,但還是輕輕點頭。
他們欠的是小官,而這仇也最應該由小官自己親手來報。
張麒麟垂眸看向麵前已經癱做一灘爛泥模樣的二人,眸中閃過了一絲複雜。
他一直在追尋自己存在的意義,他感覺自己仿佛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沒有任何的一絲聯係,他總是遊離於這個世界之外,所以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都不能在他的心裏留下痕跡。
可是他也不是天生的聖父,即使別人傷害了他他卻也不會生氣。
他會怨會恨,他會痛會難過,他也會死……
張麒麟微微抿唇。
“我自問從未對不起所有人,而你們欠我的,我能給予,亦能收迴。”
他抬起右手,並起那兩隻長長的發丘指唿嘯而去。
生於張家,而死於張家族長手中的發丘指下,也算是有始有終。
千山月拿出一塊手帕仔細的為張麒麟擦幹淨手上的鮮血。
直至擦得再無一絲痕跡,她重新牽起了他的手,然後看向他。
“我們走吧。”
“嗯。”
在兩人走出大門之時,這座極負盛名的宏偉建築崩塌得令人猝不及防。
塵土飛揚,煙霧四起,唿喊聲與尖叫聲此起彼伏,站在廢墟之前的兩人四目相對。
張麒麟微微無奈的看著麵前似在裝作事不關己無辜模樣的少女眼睛。
他輕聲開口:“我們迴家吧。”
“好。”
隻要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的歸處。
……
“號外號外!新月飯店被人尋仇後轟然倒塌,化作一片廢墟,張大佛爺與其一幹追隨者喪身於此,究竟是天災還是人禍!”
“小孩,過來,給我拿一份報紙。”
一個穿著黑色皮衣戴著墨鏡的男子接過報紙後便立即開始讀了起來。
“還沒有付錢呢!”
“哎,給你給你,快走快走,別打擾小爺看報。”
“嘖,張啟山死了?張啟山竟然死啦!”
“鵝滴個乖乖,這丫的死得這麼潦草嗎?這屍體碎得跟爛泥也差不多了,不說是他,這他娘複活都認不出來。”
“嗬~那老狐貍怎麼可能是因為什麼狗屁天災意外身亡,如果老天真的開眼,這丫的早就死了。”
黑瞎子摸了摸下巴沉思。
“尋仇?”
“有意思……”
會是他嗎?
“嗷哦~”
邊走邊想以至於沒注意到旁邊的井蓋居然是打開的,“撲通”一聲響起,一陣鬼哭狼嚎的聲音從下水道裏傳出。
“小爺這是招惹哪路大神了,怎麼還是這麼倒黴啊!我的老天奶啊~我迴去就給你燒燒香,求求你了,放過我吧~”
……
一年之計在於春,一日之計在於晨。
張麒麟每日不間斷的早起練刀。
這柄刀是千山月為他尋來的,初初一入手他便見之歡喜。
是以他總是愛不釋手的拿在手上,就算出門他也會用黑色的布包起來背在身後,除非有時候實在不方便不方便他才會放下它。
千山月在房中打坐,窗外的朝陽透過窗戶灑在她的身上,為她仿佛鍍上了一層光輝。
聽見張麒麟在院子裏練刀的動靜,千山月起身拿起了掛在牆上的一柄雪白的長劍推門走了出去。
她沒有說話,而是直接拔劍上前與張麒麟對打起來。
張麒麟先是微微一怔,隨後便全心全意的開始應付起她的攻勢。
二人你來我往,看起來不分上下,但其實千山月已經收了一些力道,隻以純粹的招式與他對打。
但即便如此,張麒麟還是漸漸落入了下風。
千山月不進反退,給了張麒麟一絲喘氣的機會,他也抓住了機會重新攻了上來。
她有意指導,以進攻的方式點出了幾個他身法的欠缺之處,張麒麟也極其聰敏,十分迅速的改善了那些不足。
刀劍同源,她的招式給了張麒麟許多新的靈感,張麒麟越打越興奮,兩人你來我往之間,時間很快便過去了。
“好了,小官,再不停就隻能吃午飯了。”
千山月收劍入鞘,飛身落在了院中的玉蘭樹下。
張麒麟從一邊的石桌上拿起一塊幹淨的毛巾擦了擦臉。
他一直盯著千山月的漆黑雙眸中盛滿了不滿足,他還想繼續……
“過猶不及,你先將這些融會貫通之後,我再繼續教你。”
聽見她還會再和自己對練,張麒麟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這才露出一絲歡喜。
他抬頭看了看此刻已經日上三竿的太陽,重新看向千山月。
“已經很晚了,我們出去吃。”
“嗯。”
張麒麟重新去換了一件衣服後,兩人一同走出了四合院。
“今天想吃點什麼?”
千山月思考了一下,昨天他們吃的油條豆漿,今天要不就去吃點南方的早餐吧。
“牛肉粉。”
“好。”
張麒麟帶著千山月走向了一個小巷,那裏有一家牛肉粉的滋味十分好,他曾經在那裏吃過。
千山月無條件的跟著他走,就算不好吃也沒關係,下一次換一家就是。
“老板,兩碗牛肉粉。”
“好嘞,請進屋坐,稍等一會就好。”
兩人進來之後,張麒麟才突然後知後覺的想起這個餐館可不是那種有包間的飯店,他感覺有些配不上千山月的氣質。
於是他有些局促和扭捏的低聲道:“要不我們打包迴去吃吧?”
千山月還以為是他不想在外麵吃,所以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老板,打包。”
“好嘞~”
兩人提著新出鍋的粉走出了店鋪,往家的方向走去。
而一個穿著皮衣的眼鏡男正恰好與他們交錯而過。
“嘖,那人的背影怎麼那麼眼熟呢?”
不過看著那人穿著的儒雅長衫,還有他身旁站著的女子的背影,他記憶中實在沒有這樣一個符合條件的人。
黑瞎子搖了搖頭,不想了,還是幹飯重要。
“老板,一碗青椒肉絲炒飯!”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