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上次“跪地求饒”後,葉三滿心歡喜的迴了實驗室。
結果過了又三天,茍句依然還是沒來。
茍句沒來的第一天,想他。
茍句沒來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茍句沒來的第三天......葉三實在是忍不住了,半夜敲開了茍句的宿舍門。
開門的是睡眼惺忪的唐元。
“我說大姐啊,這幾點了,你咋就來折騰我了呢?”唐元一邊穿著褲子(?),一邊給坐在沙發上撅著嘴的葉三倒了杯水。
“狗師兄到底去哪了?你快告訴我!”她的神態很是焦急,“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他還是不能接受我,所以幹脆......輟學迴家了!”
“你拉倒吧。”唐元翻了個白眼,“人家學了九年醫,就因為你詐個屍就放棄學業迴家種田?別鬧了,二狗子精著呢!”
“那他怎麼這麼多天都沒來實驗室啊!”她不相信!
唐元深吸一口氣,走進臥室拿出手機,啪啪啪撥了個電話出去。
“喂,老板,我是唐元啊!”
“不不不.....我不是故意打擾您睡覺的.....”
“不不不,我也不是不想幹了活膩歪了,那個,是葉三,她想知道茍句去哪兒了,對啊,我跟她說了他是跟著你出去了她非不信!”
唐元把手機遞向葉三:“喏,別說我騙你了啊。”
葉三將信將疑的把電話接過來。
“你是不是活夠了?”電話那頭明顯低氣壓的聲音讓葉三渾身一抖,手機差點脫手。
睡眠不足外加一聽就知道是在努力壓著火氣的沙啞的喪音。
葉三欲哭無淚的瞪了唐元一眼,後者攤攤手,做出“我早就告訴你是這樣了你偏不信”的表情。
“老,老板啊......”葉三顫顫悠悠的開口,“晚,晚上好。”
電話那頭沉默了半響。
“不不不老板你先別掛!”葉三忙大喊道,“狗師兄他真的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嗎!”
電話那頭似乎是深吸了一口氣,就聽見池仲景忍無可忍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需不需要我去隔壁把他叫起來跟你秉燭夜談,你們倆從詩詞歌賦談到人生哲學?”
“不用了不用了!”葉三知道,自己這個老板雖然看上去不太靠譜,但基本上是不會說謊的,“老板您真是博學啊......”她笑嘻嘻的習慣性拍馬屁。
“嘟嘟嘟——”對方已經掛斷。
葉三總算是鬆了一口氣,把手機還給唐元,整個人癱在沙發上。
“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們實驗室今年一半的經費的份兒上,我才懶得伺候你......”被葉三這麼一折騰,唐元也睡不著了,索性打開電視隨便挑了個臺,“哎我說,你最近恢複的不錯嘛,怎麼老板不在的時候你也敢隨便出來逛了?”
葉三笑的諂媚:“嘿嘿,我這不是到師兄你這兒來嗎,師兄你難道還不會照顧我?”眼尖的她發現了茶幾下麵的爆米花,趁著唐元沒看見,用腳尖偷偷的勾了出來。
“老板臨走的時候囑咐過,你不能吃東西。”唐元長臂一伸,把零食袋子從葉三懷裏勾出來,扔到一邊,“公平起見,你不吃,我也不吃,這樣滿意了吧。”
他想了想:“反正你來了,不如陪我看會兒鬼片吧!”
身邊坐著一隻屍體,不管怎麼樣的鬼片應該也不會更可怕了吧。
葉三沒看過鬼片,一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就開心的答應了。
三分鍾後,一人一屍窩在沙發裏,看著電視機綠瑩瑩的光芒,看的目不轉睛。
片名叫鬼影,是個泰國片兒。
唐元害怕這些東西,從來都是拉著茍句一起,但是茍句又對恐怖片不感冒,常常看到一半就睡了,超級掃興,現在身邊正好又一個現成的同伴,當然要拉過來!
他把自己所在被窩裏,兩個人都盤腿坐在地上。
電影剛開始,葉三還很積極的跟身邊的唐元一起討論劇情,分散了他一部分的注意力,讓他覺得這個電影還沒那麼恐怖。但是漸漸的,隨著劇情越來越深入,電影也馬上就要步入尾聲,唐元這才發現,身邊的人似乎已經很久沒有說話了。
難道是睡著了?
他從被窩裏伸出一隻手,戳了戳身邊的人。
指尖一片冰涼。
他猛然縮迴了手指。
怎....怎麼迴事?怎麼會這麼冰?唐元這才想起來,自己身邊坐著的是葉三,不是茍句,葉三本來就是屍體,是冰的。
想到這裏,他放鬆的從被子裏探出腦袋。
全部擋在臉前的黑發,沒有眼球的白眼,還有伸的老長的鮮紅的舌頭。
“唉呀媽呀!”唐元慘叫一聲,腿軟的站不起來,隻能飛快的轉身朝著身後相反的方向爬去。
冰涼的手抓傷了他的腳踝。
“二傻子師兄......”身後傳來女鬼幽幽的聲音。
唐元快要嚇尿了:“救命啊!救命啊放過我吧不要來找我啊!!!”他不過就是看個鬼片而已不至於把真正的鬼看來吧!
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沒有鬼的.....他在心裏不停的催眠著自己。
可是這世界上連屍體都能跑會跳怎麼可能沒有鬼這種生物呢!
.....等等,那女鬼剛才,叫他什麼來著?
唐元的動作僵在了半空中。
“葉三!”他怒吼一聲,猛地轉過身來。
一時間,客廳裏燈光大亮。
“哈哈哈哈!”葉三笑的滿地打滾,“天吶二傻子師兄,你也太low了吧!這樣都能騙到你啊哈哈哈哈哈!”
她肚子隱隱作痛:“你說你學醫究竟是為什麼啊哈哈哈哈,幹屍你也害怕,鬼你也害怕,我真是忍不了了哈哈哈哈!”
唐元氣不打一處來,一時間急火攻心反而說不出話,隻能盤腿坐在地上,雙手抱胸:“笑笑笑,你就笑吧!”
眼看著葉三的嘴角幾乎咧到耳朵根,唐元氣唿唿的把電視一關:“快走快走我要睡覺了,你再不走我今天晚上得做一晚上噩夢!”
葉三被唐元直接推出了宿舍,臨了,還丟了一包爆米花出來。
“明天再吃!”
然後“嘭!”的一聲關上了門。
葉三看著手裏的爆米花,心裏湧上一股暖流,笑的燦爛,伸長了脖子朝著門裏麵喊道:“多謝你啊二傻子師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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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好吃的,自然要和好朋友一起分享。
葉三拿著爆米花蹦蹦跳跳的迴了s大,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地下室,從池子裏扒出了周傾蓮,兩個人並排坐在地上。
“怎麼,這麼久沒來找我,今天這是怎麼了,突然想起我來了?”兩個人好久沒見,周傾蓮的語氣有些埋怨。
不過兩個人還是對著一包沒有拆封的爆米花聊了很長時間。
“你的意思是,現在實驗室裏的三個人,已經都知道你‘活’過來這件事了?”周傾蓮問道。
葉三點點頭:“是啊,就為這個,我自己在冰櫃裏呆了好幾天,可把我愧疚死了。”
周傾蓮的語氣似乎有點歡快:“恭喜你,以後可以擺脫被解剖的命運啦!”
“擺脫?”葉三的語氣有點苦澀,她下巴擱在膝蓋上,歎了口氣,“除了在實驗室裏做屍體,我根本不知道還能幹什麼。”
她莫名其妙的活過來以後,對生活沒有半分打算,她不知道自己將來的命運會怎麼樣,如果非要她說出個未來的話,她隻能去問池仲景。
這樣想想,她的命運,其實還是緊緊攥在大老板的手心裏啊......
對麵沒有任何迴應。
“你怎麼了?”葉三好奇的看著對麵的幹屍,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麼有點神不守舍的。”
“啊?”周傾蓮似乎剛剛在發呆的樣子,“沒,沒什麼。”
她的語氣有些奇怪:“我最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人在偷看我們似的.....”話音剛落,她就急忙否定了自己,“可能是我最近有點敏感,沒什麼。”
葉三點點頭,也沒往心裏去:“好了,也不早了,我要迴去‘睡覺’了。”蓮蓮剛剛的話倒是提醒了她,她得迴去好好想想,在大老板迴來之後,好好的跟他討論一下關於她的‘未來’的問題。
她起身,把幹屍抱在自己懷裏,準備放迴池子,突然,她的腳步一頓。
“怎麼了?”周傾蓮不明就裏。
葉三緩緩的放下手中的幹屍,想起她剛剛說的話,眉頭一皺:“蓮蓮,你說的不錯,好像確實有人,在朝這邊走過來。”
s大實驗樓的地下室,是比實驗室還要神秘的存在,除了專門負責的老師以外,任何學生和清潔工都不允許到地下室。
所以整個校園裏流傳著很多關於地下室的恐怖傳說,這就導致了幾乎沒有人敢靠近這裏。
其實,這就是一個存放屍體的地方而已,跟實驗室的不同可能就在於......嗯,溫度有點冷吧。
畢竟是儲存屍體的地方,也沒見過哪家醫院的太平間溫暖如春的吧?
周傾蓮聞言驚唿一聲。
葉三趕緊把她放進屍體池,自己則是在整個寬敞的地下室環視了一周,最後定格在角落的幾個破舊的冰櫃上。
她隨便打開一個,確認了這具屍體已經過了期限,裏麵沒有任何有生氣的跡象後,把他小心的擺在了池子邊。
對不起了兄弟!先委屈你一下!
她朝屍體鞠了一躬,然後利索的爬進了他的冰櫃裏,並給自己留出了一道小縫,眼睛透過縫隙盯著地下室的門口。
耳朵裏腳步聲雖然輕微,但是越來越近。
似乎.....還不止一個人?
葉三的心幾乎提到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