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好葉三反應迅速,立刻裝成一副嚇壞了的樣子,渾身一哆嗦,害怕的低下頭,身子下意識的朝陳乙丙的方向挪挪。她能感覺到,那道可怕的視線依然牢牢的黏在她身上。
要嚇尿了好嗎!
葉三一邊努力縮小著自己的存在感,一邊心裏暗罵臣良,你給我留的那什麼印記到底有沒有用?我現在都嚇成這樣了難道不是有危險?
可惜,額頭上的印記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這是什麼渣法術?!
葉三縮了一會兒,聽見機長室的門似乎被人打開,然後低聲交談的聲音窸窸窣窣的傳進她的耳朵。她聽不出來兩個人之間說了什麼,但幸運的是,自己身上那道視線暫時移開。
唿……葉三有點感謝後麵出來的劫匪將自己暫時從水火之中救了出來。
就像是被一條陰冷的毒蛇纏身的旅人,終於有了茍延殘喘的機會。
葉三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
陳乙丙似乎看到了男人對葉三的注視,在男人視線移開的瞬間,不動聲色的身子微微一側,將葉三的一半身子擋在了自己身後。
看到陳乙丙的小動作,葉三有點兒小感動。
她從井裏出來,來到s省,住在實驗室裏。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一個自己從來沒有接觸過的領域,三個相信科學且風格迥異的理科男。
他們和她沒有絲毫關係,但卻在知道她身份之後用自己的方式保護著她。
狗師兄是真正的兄長,從一開始的不接受到後來自然而然的保護,她看在眼裏,感動在心裏。她會永遠記得那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好幾天,卻在打開門看見她的瞬間塞給她一條滿目瘡痍的花裙子的囧臉。那條裙子至今還被她小心翼翼的收藏著,像是記憶一樣,她隻要在這個世界上一天,都會永遠視為珍寶。
唐元是她的好姐妹,帶她逛街,陪她看鬼片,在她無家可歸的時候能百分百有個去處。她所有的心事都沒有瞞著他,他也是第一個看出自己喜歡老板的人。她想,如果這次她能逃過這一劫,她一定要告訴他,她一直覺得,他和狗師兄非常相配……
她這樣想著,目光落在眼前可以說的上是單薄的肩膀上。
陳乙丙,她從前一直覺得他就是實驗室裏負責活躍氣氛的角色,也是被其他人使喚最多的。他叫她“桃花妹”,還是池仲景的腦殘粉,比她年輕,外表看上去是最不靠譜。
可是就是這個看上去靠不住的白白瘦瘦的男生,卻在生命受到前所未有的威脅的時刻,選擇不動聲色的擋在她身前。
遇到池仲景以後,她幸運了不是一點半點。
有這些朋友,葉三的心也在一點一點的堅強起來。
她的鼻頭有些酸酸的,但她也知道現在不是亂感動的時候,就趁著陳乙丙還擋在自己身前的時候,抬手輕輕擦了擦自己眼淚。
站在機長室門前的兩個劫匪隻交談了短短數秒,後來出來的人就又迴了駕駛艙,剩下機艙裏兩個持槍黑麵具劫匪和紅麵具的恐怖男人。
“大家不需要擔心。”
繼剛才禮貌的打了招唿後,男人沙啞的聲音再一次迴蕩在小小的機艙中。
他一邊說著,一邊輕輕向前走了一步,從葉三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到坐在第一排靠走廊的女生身子突然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她看不見女生的正麵,但也幾乎可以想象到那刷白的臉色和恐懼的眼神。
尤其是當男人的眼神落到她臉上的時候,女生的整個身體都是僵直的。
男人腳步一頓,停在女生身前。
他微微俯身,銳利的眼神在她臉上一掃而過。
“害怕?”他聲音中似有笑意。
他伸手掐住女生的下巴,用力一抬,低沉的聲音從麵具後麵穿出來:“你叫什麼名字?”
女生抖動著嘴唇,剛一發聲,眼淚就噴湧而出,順著臉頰流到男人的手上。
“齊………齊翠……”女生不敢隱瞞。
話音剛落,男人就送鬆開他下巴上的手,直起身,身邊持槍的其中一個劫匪立刻從口袋中拿出一塊手絹遞了上去。
男人接過來擦了一把,然後隨意丟在地上。
劫匪立刻彎腰撿起。
男人不再管那個被她嚇得離了魂的女生,而是抬起頭,目光在機艙裏所有人的臉上滑過。
這次他沒有特地“關照”葉三,讓她暫時鬆了口氣。
“大家不用擔心,我們這次過來,隻是想找個人。”話一出口,乘客們相互交換眼神,緊緊攥著身邊人的手,拚命傳遞著最後一點勇氣。“找到這個人,我就會把大家送到安全的地方。”
他的語速緩慢,卻帶著一種讓人提不起勇氣反抗的恐懼感。
不過葉三現在有點顧不上聽他的話。
因為她發現,從剛才開始,自己眉心的某個點,就在一陣一陣的發燙。
她心頭滑過一絲激動。
她不敢有太大的動作,隻能晃著眼珠子在機艙裏漫無目的的尋找著——在機長室的大門上,突然出現了一根短短的彩色羽毛!
所有人的視線現在都集中在那個說話的男人那裏,沒有人注意機長室大門上那細微的小變化。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麼弄得,那根羽毛又是什麼意思,但葉三知道,臣良已經知道了她現在的狀況,並且應該已經在想辦法了。
果然,在葉三看到那片羽毛之後,它就飛快的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印記也失去了灼熱的感覺。
這樣葉三心裏頓時踏實了很多。
她深處一根手指,在陳乙丙的手背上輕輕的畫了個對勾。
她們應該是有救了。
她相信臣良,更重要的是,她相信老板。
“隻要大家乖乖聽話,我可以保證大家沒有生命危險。”另一邊,帶紅麵具的男人居高臨下,眼神從所有人身上滑過,把每個人的表情都盡收眼底,用沙啞卻不虛弱的聲音說道:“那麼現在,有誰能夠告訴我,誰是葉桃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