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隊建製是上下垂直的，一般情況下，各級軍官都不會越級指揮。


    哪怕蒙恬有能力精確指揮到千人營曲的地步，也不會輕易越過他們的上級去直接指揮。


    更多的時候，中軍幕府隻管下達作戰命令，要求收到命令的營曲在規定時間內完成指定的作戰任務，至於過程，那是戰後功績官才關注的事，也是戰後長官衡量你是否值得培養的事。


    在戰鬥過程中，很少有上級將官會輕易越級去向下兩級操縱指揮的。


    東胡王和東胡丞相很無奈，他們不想打啊，而且都被俘虜過一次了，自己幾斤幾兩他們很清楚。


    可是並州不接受他們的投降啊，誓要將他們滅國才肯罷休，這他們也沒有任何辦法。


    “單於，匈奴冒頓單於使者求見！”


    就在東胡王鬱悶無奈，思索著這一戰該怎麼打的時候，護衛突然通傳。


    誰也沒想到都被並州趕到了林海雪原中吃冰嚼雪的冒頓部落又冒了出來。


    “見！”東胡王想了想，還是同意見上一見。


    曾經他們還笑匈奴自己作死，讓並州這種小卡拉米給逼到如此境遇，現在終於是輪到他們了。


    或許不出意外，等到蒙恬大軍抵達，自己可能也要被趕進林海雪原中跟冒頓作伴了。


    所以，這算是提前跟自己的鄰居打招唿，討教一下在林海雪原吃冰嚼雪的經驗？


    很快，一個穿著厚厚羊襖也不嫌熱，渾身帶著狐臭的男子就走進了東胡王帳。


    “拜見東胡大單於！”冒頓使者直接單膝下跪，握拳拍胸。


    “你們家單於還活著呢？”東胡王還是有著自己的驕傲，看不起冒頓，嘲諷著。


    “有勞大單於觀念，單於身體很好，等著大單於去與我王作伴！”冒頓使者也不卑不亢的反擊著。


    東胡王瞬間漲紅了臉，雖然誰都知道他們東胡的結局會跟匈奴一樣，但是至少現在還不是，也不是喪家之犬的匈奴能嘲諷的。


    “說吧，冒頓又想做什麼，當初要不是他瞎出主意，並州也不可能如此迅速崛起，若不是你們匈奴勾結外族，引狼入室，如今草原又如何輪得到並州說話！”


    東胡王是真的憤怒，當年並州初立的時候，要不是冒頓跟胡丹勾結並州，也不至於讓並州在草原上站穩腳跟。


    隻是這一句引狼入室從草原王者口中用來形容中原華夏多少有些怪異。


    畢竟草原部落大多信奉的是狼神。


    “單於分析過並州此次出征的局勢，他們將大軍分散得太厲害了，大單於若是有心，可以集中所有主力精銳，攻擊一處，逐個擊破，方有解除滅族危機的可能！”


    冒頓使者將冒頓交給他的密信交給了東胡王。


    上邊詳細的記錄了這段時間來蒙恬大軍的進攻方向和戰略意圖，並指出了東胡王可以集中兵力逐個擊破的並州大軍的兵力薄弱處。


    “本單於憑什麼信你們？”東胡王也是懂軍事的，自然是看得出冒頓對戰場的分析並沒有問題，甚至破局點也很精妙。


    可是，他卻不會信冒頓會這麼好心來提醒他。


    見不得他人好，是人的通病和弱點之一。


    換做他是冒頓，他巴不得東胡跟匈奴一樣被並州打成狗，攆進林海雪原。


    “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我們才是草原之子。”冒頓使節顯然早有預料，直接開口迴答。


    東胡王目光微瞇，不管他信不信，冒頓這話說的就讓人完全找不到借口反駁。


    並州對他們草原部落來說就是個外來者，也是他們這些部落共同的敵人。


    “你們單於可曾想過，就算我東胡能擊潰蒙恬和赤焰騎，隻會引來並州更磅礴的怒火！”東胡王看著冒頓使者繼續說道。


    他是見過並州兵鋒的，蒙恬手下的精銳也隻是並州精銳的一部分而已，甚至不到並州的三分之一。


    即使他們能擊退蒙恬一次，那麼並州卷土重來的可能就不僅僅是五萬赤焰騎，而是那規模龐大，最為精銳的羽林衛了。


    東胡王可不希望血屠千裏的慘案再次在東胡上演。


    “中原有句古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大王若是什麼都不做，任由蒙恬大軍推進，大王最後恐怕也隻能遁入林海雪原與我家單於作伴了。”


    冒頓使者繼續說道。


    東胡王不得不承認，這也是事實，什麼都不做，那麼他將成為東胡的亡國之君，滅族之王，會成為部落的恥辱。


    “你家大王不會就這麼看著吧？”東胡王不信冒頓突然來找他，隻是為了給他提意見。


    “我家單於已經帶著八百鳴鏑騎在單於王庭外等候，隻要大王願意，我匈奴部落願意加入東胡王庭，成為東胡王庭之一部，與東胡王庭同進退。”


    東胡王驚訝地看著冒頓使者，冒頓這是要孤注一擲啊！


    不過聽到冒頓使者說匈奴如今居然隻能湊出八百騎兵，也忍不住唏噓，當年也是草原大部落之一，動不動就拿出數以萬計的騎兵的匈奴，如今居然隻能東拚西湊出八百騎。


    也因此，東胡王更加害怕東胡也步上匈奴的後塵，至少現在他們還能拿出以萬為單位的騎兵和士兵。


    “那就讓你們單於來見本單於，本單於親封他為我東胡，匈奴大當戶！”東胡王也不在乎冒頓有多少人，總歸是白得的助力不是嗎？


    “多謝大王！”冒頓使者躬身行禮，帶上了東胡王派出的使者，一同返迴去迴稟冒頓。


    東胡王庭外，冒頓肉眼可見的消瘦，身後的騎兵也都一樣是看著麵如土色，可見他們在林海雪原中過的是什麼樣的悲慘生活。


    等到使者帶著東胡王的命令迴來，冒頓也沒有遲疑，跟著東胡王的使者帶著自己僅存的班底一同前往了東胡王庭。


    見到冒頓和匈奴如今的慘狀，東胡王內心也有些發顫，不能讓戰事再這麼糜爛下去了，否則冒頓就是自己的榜樣，匈奴的慘狀就是東胡的前兆。


    “冒頓和匈奴的這些勇士、戰馬還能用？”


    東胡王沒開口，東胡丞相很懂的開口問道。


    人消瘦，馬嶙峋，這樣的騎兵能擋得住武裝到了牙齒的赤焰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