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送他到岸邊,至少需要二十分鍾,”我說,“可能沒上岸他就已經死了。”
“可我不知道我們還能做什麼!”
“燈塔近在咫尺,”布朗尼說,“我們帶他去那邊。”
“可是戈蘭會把我們一個個打死!”我說。
“不,不會的,”布朗尼迴答說。
“為什麼?你能防彈?”
“有可能哦,”布朗尼詭異地迴答道。她猛吸一口氣,順著梯子潛入水裏。
“她是什麼意思?”我問。
艾瑪擔憂地說:“我也不知道。但不管她幹什麼去,希望她能快點迴來。”我低下頭,想看布朗尼在做什麼,但瞥見了梯子上的米勒德。他被一群閃著光亮的魚包圍起來了。接著我的腳被一個什麼東西碰了一下,原來布朗尼迴來了。她拿著一個正方形的金屬塊,長寬大約六英尺,頂端有個圓洞。她居然把貨艙的門從鉸鏈上擰了下來。
“你打算拿那個東西做什麼?”艾瑪問。
“去燈塔。”她站起來,把金屬門擋在前麵。
“布朗尼,他會朝你開槍!”艾瑪喊道。這時,一顆子彈飛過來,又被彈了迴去。
“太神奇了!”我說,“你居然能找到盾!”
艾瑪笑了起來,“布朗尼,你是個天才!”
“米勒德趴在我背上,”她說,“你們兩個跟在後麵。”
艾瑪帶著米勒德浮出水麵,將他的胳膊繞在布朗尼脖子上,“下麵真神奇,”他說,“艾瑪,為什麼你從不告訴我下麵有那麼多天使呢?”
“什麼天使?”
“生活在水下的綠色天使。”他顫抖著,聲音充滿了憧憬,“它們一定是接我去天堂的。”
“這裏沒人要去天堂,”艾瑪說。她的聲音充滿了憂慮,“你趴在布朗尼身上,行嗎?”
“好!”他茫然地說。
艾瑪站在米勒德後麵,把他按在布朗尼背上,這樣他不會滑下來。我跟在艾瑪後麵,遠遠望去,我們像一支康茄舞隊。
我們已經完全暴露,戈蘭開始猛射。子彈彈在金屬門上,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音——但這並不可怕。在一連射了幾十發後,他停下了。直覺告訴我他並不是沒有子彈。
到達船尾,布朗尼把門擋在前麵,小心翼翼帶我們下到水裏。我們的康茄舞隊變成了狗刨式遊泳隊,布朗尼是領頭的那隻小狗。艾瑪一路上不停地和米勒德說話,讓他迴答問題,這樣他才不至於陷入昏迷。
“米勒德!首相叫什麼名字?”
“溫斯頓蚖丘吉爾,”他說,“你是不是傻了?”
“緬甸的首都在哪兒?”
“哦!上帝啊!我不知道。仰光。”
“很好!你的生日是什麼時候?”
“你能不能別問,讓我死得安靜一點兒?”
燈塔和船骸之間的距離並不遠,我們很快就遊了過去。布朗尼頂著金屬門,爬上巖石,我們跟在她後麵。這時戈蘭開槍了。子彈的撞擊讓布朗尼失去了平衡,她的身體搖擺著,快要從巖石上掉下來。眼看她帶著金屬門馬上要向我們壓過來,艾瑪的雙手用力地抵住她的後背,過了一會兒,布朗尼和金屬門終於站穩。我們蹣跚著跟在她身後,夜間的寒氣讓我們打起冷顫。
燈塔下的巖石寬不過五十米,在生鏽的底基上,排列著一級級石頭砌成的臺階,臺階盡頭有一扇門,門是開著的。戈蘭站在門口,他的手槍正對著我們。
一顆子彈唿嘯而過。我趕緊閃開。
“你們再靠近,我就一槍打死它們!”戈蘭吼叫著,把籠子搖得咯咯響。
“他在嚇唬我們。”我說,“別害怕,他需要它們。”
“你不知道。”艾瑪說,“但是你別忘了,他可是個瘋子。”
“我們總不能什麼也不做。”
“向他衝過去!”布朗尼說,“讓他手足無措。我們必須馬上出擊!”
沒等我們準備,布朗尼已經向燈塔跑過去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隻能跟上,因為她帶走了掩護。很快,子彈射了過來,在金屬門上發出叮當的響聲,落在我們腳邊的石頭上。
我們像在追一輛火車。布朗尼突然讓我覺得害怕,她像野人一樣吼叫著,脖子上青筋暴起,胳膊和後背上沾滿了米勒德的鮮血。那一刻我深感慶幸,因為她此刻的目標不是我。
燈塔近在咫尺。布朗尼喊道:“到牆後麵去!”艾瑪和我扶著米勒德,向左急拐,目標是燈塔的背麵。我一邊跑,一邊看見布朗尼將門舉過頭頂,向戈蘭扔了過去。
那邊傳來一聲巨響,接著是一聲尖叫。過了一會兒,布朗尼找到我們,她滿臉通紅,喘著粗氣。
“我想我打中了他!”她興奮地說。
“那兩隻鳥怎麼樣?”艾瑪說,“你考慮過嗎?”
“他沒帶著它們,所以它們沒事。”
“好吧。但是,你應該先問問我們,不應該拿我們的生命去冒險!”艾瑪說。
“安靜。”我低聲說。我們聽見了敲擊金屬的聲音。“那是什麼?”
“他在爬臺階。”艾瑪迴答說。
“你們最好跟上他,”米勒德嘶啞地說。我們轉過頭,意外地發現他靠在牆上。
“不,應該先照顧你。”我說,“誰會做止血帶?”
布朗尼彎下腰,撕扯著褲腿,“我來做,”她說,“我給他止血,你去抓幽靈。剛才那一下砸得很好,但還不夠。接下來看你的了,不要給他卷土重來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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