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天明在外麵的雪地裏站了一會兒，金飛羽就急匆匆走過來，還帶了兩個人。


    “哥們兒，這是袁婷，這是李振浩，是我的朋友，都很可靠！你們快叫明哥好！”金飛羽說道。


    “明哥好！”


    “明哥好！”


    兩個人摘下圍巾，露出臉打了招唿，聽聲音都很年輕。


    羅天明也拉下圍脖，和他們握了手。


    “哥們兒，你也看到了，那幫鄰居就那樣，平時在群裏也是各說各的，但我沒想到他們會這麼過分！”


    “不要緊，有幾個可靠的人就行了，咱們是求生又不是幹別的。”羅天明笑了笑。


    他沒想到金飛羽帶來的人這麼不靠譜，但事情已經發生，說什麼也晚了，沒必要在一開就譴責隊友，而且金飛羽已經用心了，隻是不順利。


    停頓了一下，羅天明繼續問道——


    “你們晚上住哪裏？”


    “我們占了二樓的大房間，包括他倆的親屬一共有八個人，還有其他幾個鄰居……我們熬一夜沒問題，反正比在高樓上強，不過也挺冷的……”金飛羽說道。


    羅天明看了看附近的別墅，那些建築在夜色中泛著光，表麵竟然都結冰了！


    “明天再說，這些房子都結冰了，希望情況別再加重，要不然大家都受凍……你們還有吃的嗎？”羅天明問道。


    金飛羽笑了起來，有些不好意思——


    “沒了，要不然我才不好意思帶這兩個弟弟妹妹來找你。”


    羅天明點點頭，這種情況他有心理準備，合作就要互相付出代價，反正情況急轉直下，他自己已經保不住物資了。


    “來門口等我，院子裏有狗，暫時沒法讓你們進來。”


    他走迴到自己租住的別墅裏，提出兩袋大米，兩個青年驚喜地叫了出來。


    “低調！抱在懷裏悄悄地迴去，千萬別亂說話！我跟明哥再聊一會兒。”金飛羽說道。


    兩個青年敞開衣服藏起大米，道了謝就急匆匆走了。


    金飛羽看著他們的背影，幽幽地歎了口氣。


    進到屋裏，金飛羽便抱怨人性複雜，她也沒想到這些人如此不懂事，簡直不可理喻。


    羅天明思索了一會兒，終於說道——


    “我們之前的出發點錯了，講道理已經失效！現在是非常時期，別人都是靠暴力整合到一起的，我也剛剛想明白，咱們要轉變心態！”


    金飛羽點點頭，有些垂頭喪氣，聊了一會兒就走了。


    她說還要繼續物色能抱團求生的人，那就由她去辦，團隊就是要有分工。


    羅天明迴到室內坐在壁爐邊，身體逐漸暖和了，卻始終心神不寧。


    除了人員的隱患，天氣變化也有些危險的苗頭……


    半夜裏他出門查看情況，用小手電筒往樓上照，發現整棟別墅的外表麵，冰殼已經有手掌那麼厚了！


    “全是凝結的水汽……”


    羅天明不清楚這是怎麼迴事，也許跟南邊吹來的濕熱空氣有關。


    他不懂氣象學，隻預感到可能會有很大的麻煩。


    要是水汽一直這樣凝結，會不會把整棟別墅都凍上？


    對了，海邊的那些汽車！


    寒災剛開始的時候，朋友圈和視頻裏，就有人展示停在海邊的汽車。


    那些車輛都被凍成了冰疙瘩！


    還有海邊的鎖鏈，水汽凝結上去，竟然變成了厚厚的冰牆！


    這是個危險的預兆……


    羅天明走迴到客廳裏，意識到不能再觀望下去了！


    他走進狗屋，看著黑臉狼。


    這隻畜生被拴著，每天隻能得到一點食物，已經沒剛來時那麼狂躁了。


    羅天明走上前去，按住了狼頭……


    幾秒鍾後，他就失敗了！


    狼比狗難馴化，這條黑臉狼，比其他狼更難上幾倍！


    羅天明心情煩躁起來，他扯著狼的頸皮，惡狠狠地講了幾句道理，便再次嚐試……


    又失敗了！


    腦子一動一動地疼，好像在抽搐！


    羅天明喘息了一會兒，火氣上來了。


    他拽出生存刀頂在狼的脖子上，甚至往裏刺了一寸！


    黑臉狼掙紮起來，羅天明用膝蓋壓住這條大狼，不耐煩地說道——


    “天氣很不正常，我趕時間，沒空跟你耗下去！這是最後一次，不認我為主，我就殺了你！狼群隻能有一個王！”


    “嗷嗚——！”


    黑臉狼不服氣地咆哮了一聲，嘴邊噴出白沫，但因為戴著嘴套，這東西幹瞪眼沒法咬人。


    羅天明猶豫了幾秒鍾， 忽然解開狼的嘴套扔到一邊。


    “嗷嗚！”


    黑臉狼迴頭就是一口，成功咬中了羅天明的大腿！


    這一下穿透了表麵的褲子，夾得羅天明生疼，但他裏麵穿了帶金屬片的棉褲，根本沒破防。


    “讓你咬！”


    羅天明扔下刀，用戴著手套的拳頭，一拳砸在黑臉狼的鼻子上。


    這隻狼張嘴亂咬，羅天明一頓亂拳，終於打得它暈暈乎乎，趴在了地上。


    手套破了，拳頭火辣辣地疼，但羅天明不解氣，又在狼肚子上揍了十幾拳，打得這東西嗚咽起來。


    “認我為主，不然扒你的皮，當坐墊！”


    屋裏的狗群一陣躁動，有的狗低聲咆哮著給主人助威。


    黑臉狼沒再反抗，羅天明喘息了一會兒，再次將手掌按在狼頭上。


    十幾秒後，黑臉狼迷糊起來。


    羅天明感覺到了一種複雜的情緒，包含著委屈、悔恨，竟然還有一絲不服？


    這東西算是馴化成功了吧？


    精神鏈接已經形成了，隻是很模糊，似乎隨時可能崩潰。


    “怎麼會這樣？這也太難了……”


    羅天明暗暗嘀咕，他從口袋裏摸出壓縮餅幹，喂了兩塊給這隻狼。


    “你以後就叫‘黑臉’！黑臉？”


    黑臉狼把餅幹咬得哢哢響，就是不迴應。


    這個狗東西……


    羅天明把狗繩解開，其他狗紛紛站起來，三隻吉娃娃發出咆哮聲，情緒很激動。


    黑臉狼一縱身，頂開簾子鑽到院子裏，撞得窗框發出“咚”的一聲巨響。


    羅天明搖搖頭，走迴到客廳裏。


    這隻狼的精神鏈接還在，它就是太桀驁不馴，骨子裏還是不服。


    “大概是我不夠強？”


    羅天明又摸到了一些規律——


    狼隻服從強者，但自己現在還不夠強？


    “明哥，你……你剛才，是把那隻狼放掉了嗎？”蔡永美驚慌地問道。


    羅天明點了點頭，說道——


    “不用擔心，那個東西……”


    他猶豫起來，話到嘴邊卻沒法說出口。


    黑臉狼馴服了，但又不是完全馴服！


    這家夥野性很大，肯定不太聽話……


    羅天明有些頭疼，精神疲憊還算次要的，這種心中沒底的感覺很不好……


    “我出去遛遛它，不用害怕，狗可以看家！”


    羅天明站了起來。


    外麵漆黑一片，空氣仍然濕漉漉的，可又寒氣彌漫，這種濕冷的天氣讓人難受極了。


    這次羅天明沒有坐雪橇，他隻帶了三隻狼還有黑臉狼，在黑暗中慢慢前行。


    “什麼人，站住！


    有人楞乎乎地喊了一聲，同時有一道手電光柱照了過來——


    “臥槽！怎麼又是你？”那人喊道。


    羅天明怒從心頭起，迴應了一聲——


    “你找死啊？咬他！”


    “嗷嗚！”咆哮聲響了起來，三隻狼衝向那個人。


    然而有一道黑影速度更快，一個飛躍就把他撲倒了。


    “啊！我是王柱國，你幹什麼……”男子的聲音忽然消失了。


    羅天明心中一沉，低聲喊道——


    “迴來！”


    三隻狼跑了迴來，黑臉狼繼續撕咬，動作非常粗暴，像是在泄憤！


    羅天明走過去，腳下是凍硬的雪殼，很滑，他隻能放慢腳步。


    黑臉狼不聽話，又連續撕扯了幾下，這才甩甩尾巴，昂著頭嚎叫起來——


    “嗷嗚——！”


    聲音悠長、悲涼，帶著一股狂傲的味道，這狗東西在示威！


    王柱國躺在地上，喉嚨裏咕嚕咕嚕冒著泡，再也沒法多嘴了。


    如果不馬上送去醫院，這個憨貨肯定活不成！


    可冰雪封鎖了整個城市，誰會送他去醫院？醫院都不開門！


    為今之計……


    隻能把他先雪藏起來！


    低溫可以保存肉身，待到冰雪消融時，他也許還有救……


    “把他拖到那邊，埋起來！”羅天明下了命令。


    三隻狼跑過來，咬住奄奄一息的王柱國，把他拖到路邊的冬青叢後麵。


    積雪很深，表麵結了一層硬殼，三隻狼刨了幾下，急得嗚咽起來。


    羅天明抽出骨朵錘，把雪殼砸碎，狼才順利地開始刨坑。


    不到十分鍾，王柱國就被雪藏了！


    羅天明歎了口氣，折斷一支冬青當作掃帚，掃掉了周圍的腳印。


    這人身上竟然有一支水管製成的土槍，長度將近一米，羅天明檢查了一番，就失去了興趣，暫時拿在手中當棍子。


    這破玩意兒，裏麵塞了火藥、鐵砂，用衛生紙堵著，引線居然要用打火機點？


    這是幾百年前的“突火槍”嗎？


    雖然還算有威力，但發射方式也太落後了！


    王柱國身上還有金表、項鏈等財物，羅天明一概沒興趣，今晚隻是出來遛狼的。


    遭遇不幸隻能怪這人愛找事，現在這麼亂，呆在家裏不好嗎？


    他非法持有火器，還上門勒索過自己，這就是個匪幫成員！


    他還很蠢，自己找死！


    而且，這事是黑臉狼幹的，與我何幹！


    它怎麼能這麼兇殘？


    羅天明搖了搖頭，繼續前行。


    “嗷嗚——”


    黑臉狼在前方嚎叫起來……